“阿凌说得是。”苏栩栩将手上的面粉拍干净,站起身来,“本宫突然想作画,你来替我磨墨。”
容凌纵然有千万个不情愿,却不得不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
檀木桌上被镇纸压住的画纸上墨迹仍未干,是先前周文帝在时留下来的。
苏栩栩并未多看一眼,重新摊开一张画纸,拿起笔架上的白玉狼毫。
容凌漫不经心地在一旁磨墨,丝毫不关心她到底要画什么。
天色不觉黑下来,不知何处来的飞蛾铺在绿窗纱上,书房内只有笔端在宣纸上摩挲的细微动静。
直到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容凌听见旁边的人轻吁口气:“好了……”
容凌抬眸,下意识看了眼她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一看,容凌当即蹙起眉头,面上写着不悦。
并非其他原因,而是这画中的女子,分明和自己的装扮有六七分相似,却唇瓣微张,睁圆了眼看着手里的小兔子。
容凌不难从这幅画中看出几分傻气。
偏生始作俑者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甚至还侧过头来看容凌:“你觉得如何?”
“回娘娘的话。”容凌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奴婢不喜欢。”
苏栩栩并不恼,只缓缓将画上的痕迹吹干些:“那你喜欢怎样的?”
“奴婢是个粗人,怎会喜欢书画这些风雅之事?”容凌回答得心不在焉。
苏栩栩却似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若是非要你在这厢书房里选一幅呢?”
容凌环视屋内,多宝阁挨着的墙面上,挂着几幅画,大多是花草鱼虾,亦动亦静,还有桌上几幅被镇纸压住的画。
她不情愿地随手指了一幅:“奴婢喜欢这个。”
“此乃徐文青之作。”苏栩栩道,“狷介狂傲,豪迈放逸,倒真是合你的性子。”
容凌不乐意了,脸色垮下来:“奴婢不懂画,只是看这幅顺眼罢了。”
说着,她就将手中的墨块放下来,打算找个借口走人,苏栩栩却突然道:“本宫何时不知,你竟有在脸上作画的喜好?”
容凌侧过头,多宝阁上挂着的圆镜果真映出自己沾上墨迹的脸,想来是方才有飞蛾乱舞,自己挥开时不小心蹭上的。
容凌下意识想伸手拂去,却意识到自己手上也沾了墨痕。
苏栩栩眼底似有细碎的笑意:“别动……”
说着,她拿起手帕,一点一点将容凌脸上的墨迹擦去,露出她洁白无暇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