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怀握着竹伞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你的话太多了。
闲灯道:上山这一路无聊嘛,你又不跟我讲话,只好我问问你咯。有没有啊?
他忽然来了兴趣,探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兰雪怀。
兰雪怀紧紧闭着嘴巴,似乎一句都不肯多说。
闲灯自讨没趣,撇了下嘴,说道:那就是没有了。兰若,你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吗,你好悲惨啊,我都心疼你了!
兰雪怀冷道:你问我?那你呢,你自己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说我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告诉你:没有!
兰雪怀轻轻地转了一下伞,同时也轻轻地问道:那喜欢的类型呢?
伞上的雪落下来了一些,闲灯感觉到自己很冷,忍不住靠进兰雪怀,嘴里说道:我喜欢的类型啊?你让我靠你近一点儿,我好冷啊,怎么这个婚服看着层层叠叠,一点儿也不保暖,我觉得我的脚都快冻僵了!
兰雪怀不动声色地让出了一块地方,只是,闲灯实在是挤的太进来了,他只能换了一只手拿伞,另一只手悄悄地绕到了背后去,搭在了闲灯的腰上。
是因为这样比较节省地方,兰雪怀在心中安慰自己,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样,都怪他一定要往里面挤。说起来,还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难道是故意的吗?
闲灯浑然不觉自己腰上多了一只手,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挤进兰雪怀的怀里。
哇,真的好冷啊!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着,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嘿嘿,不瞒你说,我喜欢温柔乖巧的,最好是对我百依百顺。还有还有,我喜欢那个、那个身材好的,年纪么,比我大些的我也喜欢,当然啦,最重要的是,脾气一定要好啊!!兰若!你干什么!
闲灯还没把自己的感想发表完毕,兰雪怀已经加快脚步,拉下脸,往前走去了。
那把伞也脱离了闲灯的脑袋,树上一大块雪砸下来,把他肩膀砸了个正着。
原本和兰雪怀挤着,他身体才有些暖意,现在人走伞也没了,冰天雪地,差点儿把闲灯冻得跳脚。
你给我撑点儿伞!闲灯急急忙忙往前跑:我好冷啊!
兰雪怀阴阳怪气道:你找个温柔的给你撑伞吧!
闲灯道:这里只有你啊,我上哪儿去找个温柔的啊他欲哭无泪,这时候心思又不敏感了,完全察觉不出兰雪怀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吗。
兰雪怀冷道:我不温柔又怎么样?
闲灯道:好吧,你不温柔,特别不温柔行吧。哎,明明是你先和我说话的,怎么现在又是你生气。我好苦啊,我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兰雪怀僵硬道:既然过得不好,那你就不要来缠着我,正好,我也觉得你烦死了。
闲灯问道:真的觉得我烦死了?
他抬起头看着兰雪怀。
兰雪怀盯着他,被闲灯忽如其来的严肃神色吓了一跳,仿佛他只要说一句真的,闲灯立刻掉头就走。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的时候,城隍庙已经到了眼前。
闲灯笑道:我逗你玩儿的,你怕啦?还是很舍不得我的嘛,小朋友承认就好啦,毕竟闲哥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不喜欢我的人。
兰雪怀低声说了句:无耻!
闲灯收了嬉皮笑脸的神色,抬头打量起眼前的城隍庙,道:兰若,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进去会一会这位城隍老爷,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兰雪怀道:你自己小心。
闲灯盖上自己的红盖头,把脸遮的严严实实:你放心,我难道还怕它不成?
他看起来对扮女人真的很有心得,连背影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若是叫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站在闲灯后面,恐怕会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女人。
兰雪怀握紧手中的折枝,警惕地站在城隍庙门口,等闲灯走进去之后,他隐藏了身形,躲到了一座石狮子后面。
时间越拖越久,闲灯进去后,外面的风雪下的更大,一层一层的被夜风刮得东歪西倒,很扰人视线。兰雪怀握剑的手都快僵了时,闲灯忽然发出了声音:兰若!
兰雪怀速度很快,三两步就冲进了城隍庙中。庙里面的温度并没有比外面的暖和多少,闲灯的红盖头已经落到地上去了,而他看起来毫发无伤,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手中抓着一只红眼睛、通体雪白的兔子。
你看这个兔子!就是它在这儿作怪,我还以为是什么城隍老爷,原来是个兔老爷!
兰雪怀道:究竟怎么回事?
闲灯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庙里面就刮了一阵阴风,然后我就看到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这兔子吃了多年城隍庙的香火成了精,会点儿小幻术,为了把它骗出来,我就假装中了幻术。后来,它果然急不可耐,自己就跳出来送死了。我说,小清洞天也太接地气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精怪也用得着你这个得意门生出来?本公子刚才揍了他两拳,随随便便就把它给捉起来了。
那兔子耳朵很长,被闲灯捉在手中,两只前蹄子合拢在一起,不停地对着闲灯作揖求饶。
闲灯狞笑了一声,凶狠道:现在知道跟我求饶了?抢人家女儿来当老婆的时候气派那么大?你这个畜生就是痴心妄想,找只母兔子跟你和和美美生一窝小兔子不行吗,非要祸害人家姑娘?麦老爷的小女儿已经定亲了你知道吗?你这就是强抢民女!
他转头对着兰雪怀道:兰若,这只兔子行为不端,不知廉耻,实在要不得。我看,不如就把它捉来烤着吃了!
兔子听了,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就从红色的眼珠子里流了下来。
兰雪怀道:我要带它回去听从洞主发落。
闲灯道:不是吧!就这么一个兔子精也值得你兴师动众的带回去?我一个下午都没吃东西,快饿死了!你就不能让我把它烤了吗?
兰雪怀铁面无私:不能。小清洞天自有规矩,岂能容你放肆。
他抓过兔子,将兔子精放进了锁妖袋中,闲灯恋恋不舍地盯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
兰雪怀做完这一切,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可有受伤?
他已经察觉到了,这兔子精布置幻境的时候,分明还在城隍庙做了一个结界。因为今日下大雪的缘故,结界被风雪遮盖住,很不容易被发现。兰雪怀一时不查中了障眼法,便以为刚才城隍庙中什么都没发生,现在进来之后又听闲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通,把刚才里面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但他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轻松。
这只兔子既然是能化出幻境的妖怪,势必就没有闲灯嘴里说的那么容易拿住。
闲灯却摆手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出来除邪祟的时候从来不受伤吗?
兰雪怀迅速的抓到他话中的重点,猛地拽住闲灯:你哪里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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