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屏住呼吸,接起了那通十分诡异的来电,听到的是被杂音覆盖的与谢野的声音。
【不要让——滋滋——用——滋——异能——】
【那是——陷——滋滋——滋——梦魇的——是——】
“与谢野桑?”
费奥多尔的表情逐渐凝重,几次呼唤都无人应答之后,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挂断的盲音。
然而在此之前,率先传入青年耳中的却是如同金属被碾碎一般的刺耳声响,若他的推测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对方的手机彻底损毁。
不安感彻底笼罩了他的心神,费奥多尔抿紧双唇,久久凝视着蜷缩在床铺上仿佛陷入噩梦的卷发青年,神色晦暗不明。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切事情串联起来,才能看出这是个局。
自己醒来的时间太过巧合,三年前,为什么偏偏是太宰治跟随家人出游的期间,已经成为植物人十一年已久的病患会毫无征兆的醒来?
通常的异能力潜在者,波动会小到趋近于无,不然为什么太宰治跟与谢野晶子在同一个家庭生活这么多年,如此之近的距离下,也没能察觉到对方的身份。
为什么自己身为潜在者,如此轻易便让对方感知到?那又是为什么,直到今天他的异能力从来都没有觉醒的征兆?
意识与肉体的不契合,恐怕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具身体的主人本该永远沉睡下去,而不是被一个外来者篡夺。
他从来就不是费奥多尔。
这些年来,梦魇的行动完全遵循了他的潜意识。以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尝试着将对于太宰治而言,所有重要的存在通通剥离。
家庭的毁灭破碎,重要友人的死亡,再加上无时无刻都会遭受梦魇袭击的自己。如此就能彻底占据对方全部的精力,让他再没有私人时间可言。
对于异能力者而言,绝不可以向普通人袒露身份的铁律,已经成功让他们与普通人之间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能够交流的人只有彼此,能够彻底坦露隐情的也只有同类人,孤独感将永远如影随形,没有能将它舍弃的一天。
费奥多尔缓缓走向窗前,隔着冰凉玻璃窗,在黑夜中注视着不远处的住宅区的风景。似乎是电路出了什么问题,街道上的路灯不知何时熄灭,只有零星几家习惯熬夜的住户,才会透过窗户流露些许暗淡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