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乞丐已经来到钟无忧身边,拎起拐棍轻轻点了一下,钟无忧脸上的死灰就悄然退去,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
亲眼见到钟无忧死而复生,秦昊元顿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想要惊呼,又想起老乞丐刚才的嘱咐,连忙把涌到嘴边的惊呼又咽了回去。
秦昊元能忍住,钟子宁却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近前将钟无忧扶起,神情激动的喊道:“父亲!您没事了!”
钟无忧点点头,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正准备发问忽然看到旁边的老乞丐,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拱手说道:“请前辈高抬贵手!”
“父亲……”
钟子宁正想说已经没事了,结果刚说了两个字,老乞丐就打断他冷声说道:“想活也可以,但你们父子只有一人能活。”
听说只有一人能活,钟无忧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钟子宁也面露疑惑,不知道老乞丐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只有旁观者清的秦昊元脸上微微变色,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
老乞丐说完就拄着拐棍走到旁边,钟子宁正想追上去,心中却突然出现一股危机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上一紧,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冲进大脑!
“子宁!是为父对不住你,但你放心,八荒岛的功德簿上必定会记录着你的名字!”钟无忧的声音传进耳中,就像一柄锋利的尖刀刺进钟子宁的胸膛!
老乞丐刚说完,钟无忧就突然动手,说明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丝毫犹豫,钟子宁感觉一阵彻骨寒意沿着脊椎缓缓上升,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就像在三九天被人扒光衣服浇上冷水,再一脚踹进冰窟窿里似的!
在死亡的威胁下,钟无忧下意识拉扯着钟无忧,记忆中那双温暖的大手,此刻摸上去就像亘古不化的寒冰一般。
可是钟无忧下的是死手,不管钟子宁如何挣扎,那双大手就像铜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仅两三秒的功夫,他就感觉意识开始涣散,儿时和父亲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全都变成一片灰暗……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意识弥留之际,钟子宁从嗓子眼儿里吃力的挤出一句话,不等钟无忧反应过来,就抬手向一旁的老乞丐打了个手势。
几乎就在抬手的同时,那双大手上的力道突然消失,重获自由的钟子宁直接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一睁眼就看到面如死灰的钟无忧倒在身前,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上,还凝固着狰狞、残忍的表情。
秦昊元神情复杂的轻叹口气,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老乞丐拄着拐棍仰头望天,明媚的阳光洒在脸上,刺激的他情不自禁眯起眼睛,语气深沉的幽幽说道:“在这世上,不可直视的东西除了太阳,还有人心。”
钟子宁知道老乞丐在对自己说话,可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搭理对方,只愣愣的看着钟无忧,种种复杂的情绪从眼中闪过,最后尽数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