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本以为这蛰伏的活儿,必然和以往一样枯燥乏味,却没想这俩姑娘挺会苦中作乐。备了卤鸡爪、糟鹅掌、瓜子果仁等吃食,又备了软垫,还弄了两个骰子来,边吃边玩儿。
“不需观察了?”展昭问。
“既然有鬼叫,便不用一直盯着了吧?听着就是。”孙荷边吃边道。
“那却未必。”展昭依旧认真地观察下面的情况,“一旦鬼影和鬼叫是分开的呢。”
苏园点头附和,举着手里的鸡爪表示赞同:“也有道理!”
“啊!那我拿点去那边吃。”孙荷带着东西去了昨天的地点,继续蹲守。今晚的月亮比昨日更圆更亮,纵然是不点灯笼,近距离看四周的情况,都能大概看清楚。
孙荷边啃着鸡爪边不错眼地看着那个铜水炉,忽然觉得那炉子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看着自己。孙荷就跳下去,在炉子边绕了一圈,然后爬到两人多高的炉子顶端,探头往下看。
“啊——”
孙荷猛地一声大叫。
展昭一直在关注孙荷的动作,见状立刻赶来。
苏园也跟着下来了,她点燃灯笼,爬上炉子,提着灯笼朝里面一照。
一个身形扭曲的人正躺在炉底,他的头部和身体近乎成直角弯折,面部刚好朝着井口的方向。铜水炉壁内挂着光滑的铜层,有几分反光,苏园这样用灯笼一照,在光的折射下,死者那张惨白的脸便显得尤为瘆人。
“天啊——”
孙荷吓得捂住嘴,转而赶紧爬下炉子,好半晌儿都缓不过劲儿来。
半炷香后,钱监的守卫和小吏们在铜水炉附近支起了灯笼,挑高照明。开封府的方仵作以及王朝等衙役随后赶过来。待尸体从铜炉中运出来后,方仵作细致检查了死者的伤情,表示人死了没多久,最多在半天之内。死因就是摔断脖颈而导致的身亡。
“他是头朝下跌入铜炉,铜炉高丈余,这种摔法很容易导致扭断颈骨身亡。若腿先着地,或还有活命的可能。”方仵作解释道。
铸钱东所留守的小吏和侍卫们,都认出了死者,正是他们铸钱东所的管事王水生。
“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熟悉?”展昭叹道。
“两年前失足掉入铜水炉的人叫王水根。”苏园道。
展昭反应过来,死者王水生的名字与王水根只差一个字。
“这王水生是王水根的什么人?”展昭问铸钱东所的小吏们。
“王水生是王水根的长兄,他们兄弟二人都在铸钱东所做事,有十几年了。正因王水根的死,我们钱监主事才提拔王水生做了铸钱东所的管事,负责点卯、清查等事务。”小吏解释道。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钱监主事金德才急匆匆赶来。
他之前应该在休息睡觉,发髻只是被匆忙梳理一下,所以有一缕头发被遗落了下来,衣带系得也有些松垮。
“这……这怎么回事?王水生怎么会死了?”金德才一眼见到尸体后,吓得连退两步。须得小吏帮忙搀扶了他一下,他才总算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