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人全家齐上阵,在进入殷家的别墅时,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这附近的人跟殷家一般都非富即贵,首都寸土寸金,能拥有这套房产足以说明了殷家的财大气粗,能跟这样的人家做亲家,他们在首都能过得更潇洒。
安父本来还瑟缩的肩膀,在女仆礼貌地为他们递上拖鞋后,身板直起来了,心想夫妻间闹矛盾争吵很正常,女婿说的分手可能只是一时气话,只要好好劝劝,小两口又能好好过日子。
于是乎,安父在见到神色冷淡的殷云裘时,胆子骤肥,噼里啪啦说了很多如果两人离婚后,对明麓那孩子的种种不好,他们可是明麓的外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亲戚,肯定心疼孩子云云。
安母也帮着跟腔,劝道:是啊云裘,明麓那孩子还小呢,离不得当妈的,你后面再娶的女人,怎么可能对孩子好呢,只有亲妈才会对自己的孩子死心塌地的好。
这道理是不错,他们也很聪明,知道这时候,孩子才是维系两家的关键,扯什么夫妻感情都是虚的。可惜安家老两口并不知道女儿胆大包天,居然用别人家的儿子换了自己的女儿,他们是真以为殷明麓是自己的亲外孙,不然也不会在外经常炫耀自家女儿肚皮争气,给有钱人家一举得男。
关于孩子在殷家的生活,他们自然也被瞒在鼓里,不知道安美君原来在家里虐待孩子,于是此时都在真心实意地帮女儿各种说好话,说亲妈才会对孩子多好多好,换了后妈肯定经常在家里虐待孩子,而女婿你工作忙,很容易孩子在家里被后妈亏待了也不知道。
殷云裘一语不发地盯着他们,仿佛要在安父安母身上盯出两个窟窿,眉宇藏不住的凌厉,让安家老两口心里止不住的发虚。
直到殷云裘冷笑着,给他们放了一段视频。看完后,听着视频里孩子的抽泣声,老两口就像是突然被自己的亲闺女扇了一巴掌似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只能尴尬地咧了咧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一边,安美君也想找到殷明麓,给孩子做洗脑工作,想在还面前流几滴鳄鱼的眼泪,道歉说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反正小孩子都很好糊弄,像面团似儿的好拿捏。
只要把孩子哄住了,让那孩子对爸爸说,不想和妈妈分开,殷云裘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本来夫妻间的吵架就没有影响到殷明麓,他早早看完动画片,就在管家的带领下回房间睡觉了,楼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醒他,小手捏着被角,睡得极其香甜。
然后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敲门的人显然很焦躁,但声音却充满了刻意的温柔,宝宝在吗?给妈妈开门,妈妈在门外。安美君努力地按动把手,但门却毫无动静。
还好他防了一手,提前锁了门。
殷明麓翻了个小白眼,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柔软的枕头,小脸也在枕头上蹭了蹭,准备无视这个嗡嗡嗡的烦人声音,再睡一觉。
要知道,小孩子缺觉长不高呢。
宝宝你快给妈妈开门,妈妈有事情跟你说。门当然是不开的,小家伙懒懒地躺在床上,还给自己翻了个面,像猫咪一般把脸蛋儿埋在枕头里,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他傻了才会出去。
而门外的安美君几乎快咆哮了,要不是知道孩子就在房间睡大觉,她还以为自己在对着空气演戏呢。
安美君磨着后槽牙,几乎维持不住温柔的表情,她咬牙道:明麓你怎么可以不听妈妈的话,你快给妈妈开门,妈妈知道你在房间里。你如果不给妈妈开门,明天爸爸要跟妈妈离婚了,到时候你就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知道小孩子懂得不多,还特地拿动画片中那个瘦弱可怜、没有亲人的旧上海流浪儿童举例,威胁他如果爸妈离婚,他就有可能小小年纪四处流浪,到处去给人卖报纸、捡垃圾,跟野猫野狗抢食物,天天吃不饱穿不暖,最后还有可能冻死在大马路上。
还把他的不配合,打成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似乎也无所谓如果换了一个真孩子听了,会不会产生心理负担。
这种威胁吓唬的手段对原主来说很有效,几乎充斥了整个童年,说白了就是道德绑架。如果原主不顺从,安美君就威胁他要断绝母子关系,要将他抛弃;如果原主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把父母关系不合的原因跟他强行捆绑,仿佛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父母关系僵硬,于是为了贪恋那一丝母爱,原主就得想尽办法帮在父亲面前帮母亲说好话,满足母亲的一切要求。
一旦原主不照做,安美君就翻脸,指责他自私自利、没心没肺,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于是原主就陷入了来自血缘母亲没完没了的索取。
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基本都看过流浪记,也害怕父母真的将其遗弃,从此成为没人要的小孩,一般害怕之后就会予取予求了。
安美君低声威胁,却不知道,门板后是孩童一道嘲讽的目光,毕竟那个能让她为所欲为的孩子早已经没了。殷明麓不是原主,他自然知道安美君不是亲妈,自然不会为了什么狗屁母爱卑躬屈膝。
跟随父母前来的安俊,因为跟亲姐合流同污,所以看了视频后早已经脸色大变,心虚得不敢声张。见门迟迟不开,他反而来拉亲姐暂且偃旗息鼓,等孩子每天醒了再说。
反正他是没脸,在打了孩子后,还拿捏着孩子,让对方帮忙说好话。
可安美君不想放弃,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特意来孩子房门口堵人,因为惯性对着门大喊大叫半天后,才发现门没锁,打开后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床上的枕头被子都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好似昨天晚上主人并没有在这里就寝,直把安美君气得脸色铁青,心里蹭蹭蹭的冒火。
刚想下楼教训那孩子,却发现人家早已经跟父亲待在一起,连吃饭的时候也粘着,小屁股跟生在男人大腿根上似的,无论安美君如何哄劝,就是不下来。
而殷云裘也不嫌殷明麓这只小尾巴粘人,抱着孩子去了公司,两人同进同出,根本不给安美君抓住孩子洗脑的机会。
吃完晚饭后,得知殷云裘要去处理文件,小家伙最爱的电视机也不看了,小身子跟着尾随到二楼书房,还拿着画纸和画笔,一本正经地道:爸爸你工作吧,我画画。
嗯。见到趴在地上埋头画画涂鸦的孩子,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殷云裘幽黑的风眸中闪过笑意。
于是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好悬没把安美君气死,但她知道书房对殷云裘的重要性,懵懂无知的孩子能进去,她绝对不能进去。只能夜深了后,走到门口,温言软语道:宝宝你该睡了,妈妈抱你去睡觉。安美君在心里咬牙切齿,你一向性格独立,还喜欢在床上打滚享受一个人称霸整张床的感觉,总不能睡觉也跟你父亲一起吧。
结果她真的发现,殷云裘的卧房里就有一个熟悉的小枕头,彩虹颜色的,跟整个性冷感风格的卧室风格大相径庭,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想来就知道昨天晚上为了防她一手,殷明麓早就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