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双方约定互访时间,正要作别,楼下忽然走上一群人。
燕三郎一眼认出,为首的正是柱国颜焘!
他被人群簇拥着上来,如众星捧月。身上的雪白狐裘没有一丝杂色,更衬其玉树临风。
他们应该去往包厢,不过颜焘眼力极好,目光扫过来就望见了燕三郎这桌,不由得挑了挑眉,转头吩咐两声。
那群人纷纷点头,往前去了,只有颜焘留下来踱到燕三郎桌边:“三位,好兴致啊。”
端方起立见礼:“柱国安好。”
“端先生,又见面了。叨你们一杯酒水如何?”
这话问得客套,不过有眼力价的伙计已经搬椅子过来,请颜焘坐下了,又取一套杯盏过来。
他落座以后,即对燕三郎笑道:“清乐伯今日身体如何?昨个儿未能在铁将军的饯行宴上见到贤伉俪,十分可惜。”
这话里的讽刺,端方都听出来了。燕三郎以抱恙为由,推掉柱国昨晚的邀约,今天却和端方出来吃鸭子,还被柱国大人逮了个正着。
少年却没有一点儿尴尬的自觉,神情泰然:“经过昨晚休整,大有好转。再说——”他在桌面上覆住了千岁的手,又冲她微微一笑,“安涞城风物宜人,我也得陪内人走一走。”
这一笑实在太温柔了,千岁甚至感受到两分“宠溺”的味道,燕小三是这种人吗,是吗?她只觉后背寒毛噌一下都竖了起来。
为什么他在颜焘面前总会表现得这样奇怪?
颜焘哦了一声:“天寒地冻,清乐伯体弱,出门还是要谨慎。”
“有劳挂怀。”燕三郎也笑得客套。
颜焘又转向千岁,关切道:“清乐伯要多休养,千夫人如想出来走走,我可以派人陪护。”
千岁抿唇一笑:“夜里也行么?我们吃好饭就得回去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宵禁了,这会儿酒楼里的人纷纷往外走。
“偶尔无妨。”她一笑,颜焘的眼神就挪不开了,“特事特办。”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边有问题。端方多少知道燕三郎脾性,赶紧端起酒杯来打圆场:“今午裘师姐莽撞了,我代她向柱国赔个不是。”
颜焘举着杯子在手里转动两下,似笑非笑:“向我赔什么不是,想要竞拍减龄契约的另有其人,我不过就是代拍罢了。”
另有其人?燕三郎听得心里一动,当时那包厢里除了柱国之外,就只有摄政王和吴氏母子了。会是谁想要减龄契约呢,摄政王还是玉太妃?也只有这两人能劳动颜焘代拍了。
玉太妃看着不像是身怀百万的富翁,那么是摄政王?
摄政王拿这契约想做什么?
燕三郎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
端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我就安心了。裘师姐是性情中人,有时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