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翠给他打了一碗汤,黄大端起来灌了一口。
真鲜。
再灌一口。
真甜。
他每灌一口汤就叹一口气。张涵翠听得有点懵:“不好喝么?”
“不不,很好喝!”
“这是怎么了?”张涵翠看他愁眉苦脸,相处多日,黄大从未有过这种表情。“天馥楼那里进展不顺?”
说话间外头叽吱两声响,有两个小脑袋从门边冒出来,朝这里探头探脑。
还是两只黄鼠狼,但个头小了一号,就比老鼠大不多点儿。
“黄三黄四来了。”张涵翠又去拣了两只碗,满满地舀肉盛汤,“来,上桌吧。”
两只小黄鼬欢呼一声,蹭上桌低头就吃,也不怕烫。
“比狗鼻子还灵!”黄大狠狠给了他们一记眼刀,可惜两个小的视若无睹,只顾吃鸡。
张涵翠笑着坐了下来:“天馥楼原东家一年来都查不出猫腻,你一天内就想见成效,哪有那么容易?”
黄大跟两只小鼬抢吃鸡汤,哪有功夫说话?
一刻钟后,整鸡都变成了骨架,汤水点滴不剩,他才满足地搁下饭碗:“能接触配方的坊工,都在天馥楼里至少干了十几年,有个甚至干了快三十年。我把他们叫去单独训话,没发现什么问题;我还许诺重金,要他们互相举报形迹可疑之人。到最后,只有一人被举报了。”
张涵翠奇道:“怎么可疑了?”
“那女工姓童,在香坊做了快二十年。但年前旁人看见她坐在坊里偷偷掉流泪,一问才知道她丈夫不小心摔断了腿,老娘又卧床多年,都靠药物吊着命。家里来钱少了一半,药又贵了,老娘请不起大夫看诊也吃不起药,撑不下去了。”
张涵翠听得叹气:“也是可怜。”小老百姓,日子都不好过。
“可她后来就有钱了,丈夫治腿,老娘治病,药费都能垫上。”黄大撇了撇嘴,“就这么巧,偏在天馥楼配方失窃的时候?嘿嘿,我看她是卖配方来的钱。”
“原东家没有查过她?”
“查过了,一无所获。”黄大冷笑,“她说是在济市商队当趟子手的儿子干完活分到钱了,往家里寄,才解了家里燃眉之急。嘿,我不信。我会盯死她,直到她露出马脚!”
那些个资深坊工的背景和家庭,他都要深挖下去翻个底朝天。
张涵翠小声道:“可是,天馥楼最近还在丢方子。童大娘难道一直内盗不止?”
黄大挠头:“这也……不无可能。很多人尝过甜头,从此就成了惯偷。你要信我,我知道。”呃,他说这话时,真心想到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