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校尉芮宝林突然反戈,一刀斩下了副卫长詹典的脑袋,而后带着手下一路冲杀,亲自打开了天耀宫的南大门!
太阳升起的时候,萧宓已经走在天耀宫的主路金街上。
尸体都已经搬走,但街上犹见还未清理干净的斑驳血迹。他盯着血迹问身边的韩昭:“你怎知这位副都尉一定会帮我们打开天耀宫的大门?”
“芮宝林曾随乃父去北境办事,路遇雪崩,是我带人将他们救出。”韩昭轻声道,“此事,廷内知情者不多。”
萧宓若有所思:“原来是还你救命之恩。”
“不仅如此。”韩昭又道,“芮宝林是个聪明人,知道卫王大势已去。新王一旦继位,他必须拿到一份大功劳。因此,当我几天前派人暗中联系他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笑而不语。
接下去这段时间,审时度势、辗转反侧将成为许多人夜不能寐的元凶了。
天耀宫面积太大,占去了一座山的范围,萧宓知道自己策马走上一天也走不完。韩昭问他道:”你想在哪里歇息?“
萧宓想了想:“去我原本的住处吧。”
“好。”韩昭笑道,“恐怕你得抓紧时间,外头还有一大批廷臣还等着你的召见。”
“何时?”萧宓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漏跳两拍。从此刻起,那些胡子一大把的廷臣都要听从他的号令了?
“你看,午后如何?”韩昭轻吁一口气,“当务之急,要稳定人心。”萧宓的位置,还远没有坐稳呢。
“好。”萧宓努力保持面色淡然,手心却微见汗意。
韩昭和他相处有些时间了,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紧张,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见多两次就不怕了。”
萧宓点了点头,见他神态自若,实是羡慕:”侯爷的气度和镇定,实教我羡慕。“
“镇定?我第一次上战场,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韩昭失笑,“谁的胆量也不是天生的。比起孙老夫人那里相见时,你已经勇敢了很多。”那时的萧宓,不过是个畏缩少年,如今却已经可以在数万军民眼皮子之下,与王廷高官唇枪舌剑。
这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萧宓瞪大眼,想问又不敢问,挠了挠头。
他怕露出马脚。
“十五岁那年,我参军攻打东廓大草原的胡木部落。我运气不错,第一次上战场,正好就赶上赤辽之战。时间不长,只持续了不到二十个时辰,但动用了火炮。有个人被轰得支离破碎,半截身子恰到掉到我跟前,右胳膊和半个脑袋都不见了,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韩昭耸了耸肩:“我当时就没忍住,吐了一地,还是师妹取了止吐的药物给我用。后来她时常拿这件旧事来笑话我。”
威武不可一世的镇北侯还有这样的过往,难以想象,萧宓奇道:
“当时鸢姑娘没事儿?”
“没事。”想起往事,韩昭的语气也变得柔和,“她向来坚强,胜过多数男儿。”
萧宓眼珠子转了转:“为什么鸢姑娘和你会在同一个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