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您且慢,且慢啊,皇爷,皇爷刚刚才睡下啊……”
“让开,皇爷召我进宫,我必须马上面见皇爷,有机要事务禀报!”
正当徐长青想着怎么安慰下朱媺娖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嘈杂之音,是郑公公跟什么人在说话。
徐长青当然明白郑公公的话外音,用力亲了下朱媺娖的额头。
朱媺娖也回过神来,赶忙离开了徐长青的怀抱,急急抹着眼泪。
片刻,一个长相俊逸、穿着戎装,却明显书卷气更多的中年人,大步走来,郑公公小跑着在后面追着。
他转过拐角,第一眼便是看到了徐长青和朱媺娖,面色微微一变,似是没想到徐长青和朱媺娖在一起。
徐长青并不认识这中年人,不过只看其气势打扮,便能知道这肯定是个贵人,刚才郑公公还叫他驸马,徐长青稍稍退开半步,对这人点了点头。
这中年人也回神来,有些严峻的对徐长青点了点头。
“坤兴见过姑父……”
这边,朱媺娖已经调整好了些,忙上前跟来人见礼。
中年人赶忙回礼:“见过公主殿下。殿下,皇爷休息了?”
朱媺娖咬了咬红唇,还有些委屈,低低道:“刚刚睡下不久。姑父还要去见父皇吗?”
中年人眉头一皱,片刻,道:“皇爷刚刚召我入宫,恐有机密事务,我还是去见下皇爷吧!”
说着,又略有深意的看了徐长青一眼,大步向前而去。
郑公公忙对徐长青使了个眼色,示意此地不可久留,便匆匆跟上了中年人。
徐长青的眉头也有些皱起来。
这人,看着倒是有不少正气,却是个二愣子,崇祯皇帝这般状态,已经睡下了,他还要去见,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徐长青很快也给他下了评语:“身份尊贵,却眼高手低,注定是难成事的人。”
朱媺娖这时也回过神来,抹了把眼泪道:“徐郎,今日局势有变,或许还会有什么变故,你早些回去吧。”
徐长青本来是想离开的,可看到朱媺娖这模样,不由改了主意。
如果按照这种惯性继续往下推,朱媺娖的下场,恐怕注定还是凶多吉少……
已经无法改变崇祯皇帝,徐长青却必须要把朱媺娖照顾好!
徐长青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拉起她的小手,把她拉到了不远处一根隐秘的廊柱后。
朱媺娖刚要低呼,推开徐长青,却听徐长青道:“娖儿,刚才那人是谁?我好像还从没见过。”
少女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咬了咬红唇道:“是乐安驸马巩永固,也是现在的禁军副统领。年初,父皇召集京中勋贵,想重整禁军,其他人都藏头露尾,只有乐安驸马接下了这个差事。”
说着,她的语气温柔了不少,低低道:“徐郎,乐安驸马就是这个性子,但他人可不坏,你,你别跟他生气……”
“乐安驸马?”
徐长青眉头皱的更紧,陷入了思虑。
很快,徐长青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猛的一个机灵,他想起这位爷是谁了!
他后来最有名的一句名言,便是指着他与乐安公主的五个子女道:“你们都是帝甥,不能受辱!”
说完,便是把烈酒泼在了这五个孩子身上,一家人一起自焚而亡。
如果徐长青没有记错的话,此时的乐安公主,身体已经很不好,到了崩盘边缘了。
而巩永固也的确是这最后时刻,还愿意忠心的陪着崇祯皇帝、陪着大明殉葬殉节的人。
可惜。
正如他刚才的表现,气节可敬,手段却卑微,注定只能是陪葬……
这边与崇祯皇帝的寝宫还有点距离,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过用屁股想徐长青也能猜到,这君臣二人是不可能有建设性的结果的,最好的结局,便是抱头痛哭一场。
“娖儿,我今天有点累,你送我出宫吧?”
徐长青忽然用力抓住了朱媺娖的玉手,看向她的眼睛。
“这……徐郎,我……”
朱媺娖顿时陷入了纠结,她明显更留下来照顾她的父皇。
这也是此时崇祯朝的一个‘畸形’,或者说特定情形下的特定产物。
华国士大夫阶层,自古以来便是讲究‘抱孙不抱子’。
具体到崇祯皇帝身上,再大的委屈,再大的痛苦,他一般都不会带到后宫,哪怕是东宫。
这也使得崇祯皇帝的几个孩子,都有点让人无言,米虫一般。
唯有朱媺娖这个女儿,合适的年纪,出现在了合适的时机,反而距离崇祯皇帝更近,也与他更亲近。
所以后世有人形容,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崇祯皇帝可以跟周皇后发脾气,可以直接对袁贵妃和其他嫔妃暴虐,却是很难对朱媺娖发脾气。
很大程度上,朱媺娖也是这最后时刻,他最为亲近的人,却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在最后时刻,挥剑斩向了她……
见朱媺娖纠结,徐长青拉起她便走:“娖儿,皇爷比咱们想象的都要坚强,没有什么是可以打倒他的。他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放心吧,现在都只是小场面,区区流贼,翻不了天的。”
“徐郎,真,真的吗?”
朱媺娖的美眸明显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