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此也没有接到迎驾的通知。
这也就意味着,他只能等到大清国王庭的车驾赶到山海关后,然后再随行护驾。
对那些急急投靠大清国的汉人奴才们来说,这已经是足够好的机会了,可对喜子而言,这显然没有卵用。
可现在就算对熊爷用强,也不是个事儿。
如果把熊爷做了,他更联系不上能去迎驾的线了,这几如是个死结!
“到底该怎么办呢…?”
南大营驻地中,喜子把自己关在小房间内,眉头紧皱,来回踱步。
“当当。”
这时,门被人轻轻敲响,“爷,我是小卢。”
“嗯?”
“进来。”
喜子眉头一皱,但片刻便舒展开来。
很快,一个十七八岁,身材略有消瘦,眼睛却极为精神的一个小伙儿,小心进门来。
这是喜子前几天从松山副将饶勋麾下收拢的一个小弟,叫卢坤,跟他是广宁老乡,也算是一个屯子里的。
跟这个时代许多辽民一样,卢坤的命也有点惨,家里本来是小地主,可鞑子来了后,什么都没了,颠沛流离的逃难了几年,他娘甚至不得已去当暗娼,才好不容易让他活下来。
后来,他爹因为得罪了祖家的一个门人,被无端处死,娘也活不下去了,上吊追随丈夫而去。
好在他娘给他留了条后路,把他卖给了饶勋麾下的一个千总当家奴,也幸得老天爷怜悯,他的悟性也不错,又能吃苦,这才是活到了现在。
可此时,饶勋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理会其他人?
卢坤和他的主人,便被当做‘边角料’留在了山海关,自生自灭。
但卢坤可不傻,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很有能力的喜子,便是乖巧的靠了过来。
“坤子,怎么了?怎么这个点来找爷?是不是又让你那小相好的扣没银子了?诺,拿着,先去花吧。”
喜子笑着看了卢坤一眼,旋即随手掏出来一两多碎银子,塞到了卢坤兜里。
“爷,您,您真是对小的太好了……”
卢坤又是激动又是感动,眼泪一时都在眼眶里打着转,活了这十七八年,除了早死的爹娘,他还从没碰到过像是喜子对他这么好的人。
“嗨,你的小屁孩哪来这么多泪?是属娘们的嘛!等你以后有本事了,挣了大钱,再还给你喜子爷便是。说不定,以后你喜子爷还得靠你接济呢。”
喜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随手给他倒了杯热酒,“来,别傻站着了,坐下喝杯酒暖和暖和。”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可这世上哪来这么多鱼和渔?
别说此时了,就算是后世,也是有着无数无数的人,还没有盛开,便已经凋零。
就像是后世有很多大妈,自称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一点坏心’,可她们帮助过的人,别说没人说她们好了,甚至帮成了仇人。
这是为啥?
想要帮人,先要给予别人足够的尊重,尤其是希望,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说教和施舍!
喜子在徐长青身边呆的久了,在这方面俨然已经非常纯熟!
卢坤喝了口酒,温润的暖意瞬时涌入肺腑,也让他的心都暖和起来,片刻,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扑通’跪在地上,狠狠的抽打着自己的小脸:“爷,我卢坤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啊,您对我这么好,我还,还……我不是人啊……”
喜子这时也察觉到了卢坤的不对劲,不过并未着急,不动声色道:“坤子,你今天怎么回事?这大早上的没喝酒吧?说什么胡话呢?我弟弟要是还活着的话,也跟你差不多大了。行了,别多想了,回去好好休息下,等晚点,爷带你去喝酒。”
“不,不是……”
卢坤忙拼命对喜子磕了个头:“爷,我,我真的是畜生啊。我,我是熊海山派来监视您的!熊海山昨晚上喝醉了还说,您这种人,他压不住,早晚要爬到他的头顶上拉尿,他早晚要把您搞死……”
“砰砰砰……”
片刻间,卢坤的脑门子上已经嗑出血来,满脸鲜血眼泪鼻涕。
“……”
喜子的面色也阴沉下来。
本以为他已经摸透了熊海山,怎想到,这种关键环节,他居然还是被熊海山摆了一道,老话说的不错,果然是‘人心隔肚皮’那!!!
“爷,您打我吧,您骂我吧,我不是人,我该死啊……”
卢坤拼命表达自己的忏悔。
喜子这时却逐渐回过神来,这事情现在暴露出来,肯定比过几天的核心点上暴露出来要好的多!
至少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
忙把卢坤扶起来:“坤子,你这是干啥?人各有志嘛,你这样做,肯定是熊海山逼你的。连爷我都得被他压着,何况你这毛头小子?行,你今天跟爷说了这话,就证明爷我没白交你这个兄弟!他熊海山是投靠主子早,可咱们离了他这熊屠户,难道还就非得吃带毛的猪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卢坤这时忙抹了把鼻涕眼泪,忽然压低了声音道:“爷,小的,小的知道熊海山一个把柄,您只要抓住了他这个把柄,别说把他搞下来了,搞死他都没啥问题!”
“哦?”
喜子心中一惊,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道:“坤子,你别乱来,咱们兄弟现在能活着就不容易了,没把握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去冒险,不值得!”
卢坤急了,忙急急道:“爷,这事儿,小的有万分把握!小的愿意以小的的脑袋担保,熊海山这个王八羔子,他,他把那玛爷的小老婆青娘睡了!小的前几天亲眼所见啊,而且,今晚他们还要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