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回到他租住的房子,四月份的巴黎白天十度左右,天气已经很晴朗,从十分窄的窗户下望,象牙白的三角街口,一对棕发男女在红绿灯柱子边接吻。
女方怀中搂着一束杂色的花,男方灰色的围巾荡在身后,两个人的头发教一阵风吹动。
唰,唰,宋平安拿铅笔抵着厚画纸进行了五分钟速写。
男女肖像画被他命名为爱情,题目是法语写的,画纸背面绘着一朵雏菊吊坠。
他掌边蹭了一片铅色,正如此时此刻车子朝西行驶,遮阳板在手掌侧面落下的一道阴影。
宋平安听见姜长乐在哼不成调的曲子,两边车窗降下一扎,风从窗口贯入,将两人的头发波动。
伸手探进薄外衣口袋,宋平安唤了一声姜长乐的名字。
她专注于开车,随口答应一句。
车子驶入阔大的十字路口,在一百二十秒红灯的阻拦下徐徐刹住。
斑马线上人来人往,脚步匆匆,同向行驶的车辆急驰而过。
姜长乐偏头望向身边人,眼波探究,问他是否在扮演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否则干嘛喊她名字不说事儿。
宋平安笑一笑,抓过她搁在方向盘上的手,“你知不知道,我会看手相。”
他的指尖在她掌心沿着生命线向下滑动,酥痒得心颤。姜长乐瞥他一眼,想抽回手,宋平安在手上用力没让她得逞。
姜长乐不太自在,问宋平安干嘛。他舒展着长眉,一本正经地说姜长乐的生命线深刻平顺,快延伸到手腕,应该能活一百岁。
他又摸一摸智慧线,啧了一声,说也许大智若愚。
姜长乐压抑着心脏狂跳带来的紧张感,目光见他的手指顿在爱情线上,三秒五秒,这人不说话。
前方的红灯这时转成绿灯,车后的喇叭滴滴拍起来。
油门踩动的瞬间,人行横道上窜过一团橘黄色的影子。
姜长乐猛一脚刹车,后座上的三只恐龙瞬间掀翻在地,只听哐当一声,车身往前挪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