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合着唇边轻雾嗤笑:“自是有事与秋老爷相商。”
“秋老爷秋夫人安心,这次不光是因为阿斓。”
秋茂彦夫妇若有所思地对视片刻,终还是将沈昭请进屋来。
沈昭也不曾见外,径直在圈椅上歪歪斜斜坐下,将身上带的信笺搁在桌上示意秋茂彦夫妇看。
“事到如今,我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秋夫人身份非同一般,夫人的兄长若在京城,那应当是被俘入京的,这纸上抄录了二十年前滇州战乱被俘入京的狜军汉人,请秋夫人瞧瞧有无眼熟的名姓。”
秋茂彦眉头一皱,眼中立时多出些戒备,先行伸手按住桌上的信封:“世子这是何意?”
“我并非是来替朝廷抓滇州反贼的,否则秋老爷和夫人眼下该已在狱中受刑了。”沈昭漫不经心地揉捏着自己的指尖,“毕竟狜人都讲南语,我想不出二十年前除过滇州土司府,还有哪会教自己家的子女说汉话。”
“不是么?秋夫人?你同黎氏土司府关系匪浅。”
秋夫人明显一惊,却仍缄口不言。
“如今皇贵妃大关氏借着滇州之乱洗刷朝堂,黎氏土司巴遵望和昊钦庵若是被皇贵妃先找到,必然性命不保,且朝中又会有一场浩劫。”沈昭缓声道,“到时候波及秋家,定是灾秧。”
秋茂彦的眉头越皱越紧:“世子分明方才病愈,缘何如此清楚朝中局势?”
“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
沈昭嗤笑:“不错,我这病一直都是装的,阿斓竟不曾对你们提过。”
“秋老爷不必多疑心我的事,只要知道我想护好阿斓,也绝不会做无益于秋家的事,就足够了。”
“阿斓皆与我们夫妇说过,宫中既已为世子重新择妻,世子断不该再跟阿斓藕断丝连。”秋茂彦冷声道,“阿斓毕竟是女儿家,不比世子,她总得爱惜着名声。”
“重新择妻?”沈昭眸光一顿,不禁意味深长地抬眸,“阿斓果真是这么同两位说的?”
“正是。”秋茂彦斩钉截铁,“世子见谅,阿斓要嫁,也该堂堂正正地嫁,做不得如今这没名没份的……”
“宫中未曾与我择过新妻。”沈昭敛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从来没有。”
“我想娶的,从头到尾只有阿斓一人。”
秋茂彦夫妇登时面面相觑。
“那夜送阿斓回家时我已然看出秋夫人的身份绝非普通狜人,我若要加害秋家,便也不会以身犯险,露了装病那秘密去救秋夫人。”沈昭正色道,“眼下若是秋夫人据实相告,我可以替秋夫人找人,想来会比秋家漫无目的地在人海里寻要快一些。”
“那夜已经有杀手对秋夫人下了狠手,夫人当真不怕再致灾祸连累一家人么?”
秋夫人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点下头:“世子猜的不错。”
“滇州土司巴遵望并非他人,正是阿斓的外祖,我入京来寻的兄长便是昊钦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