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脑子乱纷纷的,睡不着。”昨夜他一直没睡意,直到四更天才睡下,总共睡了不过三四个时辰。
陈左生端起面前的茶,拿起茶盖,轻刮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随即明知故问道:“难道是为了公事?”
萧成摇了摇头。
萧成自请辞官不过是以退为进的做法,他相信圣上定然不会让他辞官,这场仗是他赢了,如今圣上已经下旨追究刑部尚书的过错,过不了几日,他便要回到京兆府衙继续席不暇暖的日子,好不容易享受几日清闲日子,他哪来肯为公事去烦恼。
不过这么一想,他近来似乎于公事上有些松怠,甚至真想过辞官归隐的念头。
“那就是私事了?”陈左生笑意加深。
萧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宴席还是摆在听雨阁吧。”
陈左生对这事不怎么上心,微点了点头,随即打量萧成的神色,见他眉峰低压着,似乎有心事的模样。
陈左生脸上似有看穿一切的笑容,他浅泯了口茶,顿时觉得如兰在舌,唇齿留香,长眉不禁舒展开来。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啊。
陈左生心情愉悦地说道:“红袖坊的姑娘们还在这呢,清音姑娘也真是,竟然独自一人回去了,真是公私不分,这银钱她还挣不挣了。她这般不负责任的作为,我还请她们作甚?不如去请翠玉院的姑娘们。”
这局本是由陈左生作下的,钱本也是由他的,他的确有资格抱怨。
萧成皱了皱眉头,道:“这原本是我的错,惹她生气了,她才走,你别为难她。”
陈左生呦了声,笑了笑,一脸揶揄道:“这就心疼了?”
“不是心疼……”萧成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本想替自己辩解,却被陈左生开口打断:
“这样啊,我让飘飘再去把人叫回来,不过今天她必须陪席饮几杯,再道个歉,我便不为难她了。”
陈左生这一番话正中萧成的怀抱,萧成心中暗喜,却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此也好。”
陈左生看萧成从一脸疲惫瞬间变得精神奕奕的模样,不禁感慨,情爱当真能够改变一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成见他突然发笑,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陈左生连忙收敛笑容,“嗯……我只是觉得这茶芬芳甘冽,清香怡人,喝下去真叫人心情愉悦。”
萧成不疑有他,也端起茶,泯了口,茶汤入喉,萧成微皱的浓眉也舒展开来。的确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