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冷冷的看着竺兰,同样沉默了半晌,然后道:“既然你觉得他罪不容赦,那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下一次朝会之上,朕不想再看见他出现。”
“是,贫僧领旨。”
……
深夜,钱钊回到自己的府中,略感疲惫。
但他胸中却燃烧着熊熊火焰。
大皇子行事肆无忌惮,毫无人主之相,将来若是让他登临大位,钱钊当真不知道,大玄会陷入怎么样一种境地,只怕是民如蝼蚁,士当刍狗,乾坤颠覆,日月倒悬!
不,我钱钊十年寒窗,饱读诗书,二十余年拼搏奋斗,方以不到天命之年,摄位朝廷正二品衔,值此朝廷重大抉择之时,自不能有一丝退缩,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大皇子贪婪成性,毫无顾忌,肆意盘剥士族,如此罪恶昭昭,钱某不信,朝堂诸公还能坐视不理。
这一次,定要叫其永世不得翻身!
简单在仆役的伺候下沐了浴,钱钊来到自己的书房,奋笔疾书,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写了七八份慷慨激昂、忧虑国患的陈情信件,上方题头,尽皆朝堂一二品大员。
写完之后,钱钊沉郁的心思方有一丝松散,随即高兴起来,只要这些信送出去,大皇子必将自绝于朝堂。
因为满朝诸公,少有不出自士族!
大皇子行下此举,已经将他与士族的心,牢牢的分割开来,再无一丝愈合的可能。
可见,圣人教诲终没有错,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钱钊心情澎湃,直觉自己正在做的是人生最重大的一件事,日后,必能彪炳史册。
“唉~”
一声幽幽叹惋从黑暗中的角落传来,宛若夺命的幽灵。
“谁?”
钱钊久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气度,便是此时突闻诡异,也未现异状,只是皱眉喝问。
烛光所照射不到的地方,慢慢走出一个黑袍之人。
只见他全身笼罩在黑色之中,哪怕已经出现在钱钊不足十步之内,钱钊也看不见他的面貌。
但是钱钊却还是本能的从此人身上感受到浓烈的阴冷、残忍的气息。
“你究竟是人是鬼?”
钱钊喝问,然后下意识的望向门外。
侍郎府,家丁护院众多,若是人,如何进得自己的书房,而外面却一点动静也无?
“钱大人不必看了,很快,侍郎府,将没有一个活人。”
“大胆!”
钱钊怒喝。
“何方贼子竟敢口出狂言,本官朝廷二品大员,岂能受尔等无名鼠辈恐吓?来人!”
随着钱钊的怒声喝喊,寂静的庭院果然有了些动静,不过很快,就变成一道道闷哼和惨叫声。
黑夜,再次趋于平静。
钱钊惯用的手势和动作,慢慢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