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放一小把青菜,摆盘。
这已经是所有长寿面里面最简单的那一款了,谢栗看完信心满满,这个跟谈恪给他下过的面也没什么区别,看起来一点也不难的样子。
结果第一步就翻车了。
锅里的油倒得太多火开得太大,一个劲儿地冒烟,谢栗手忙脚乱地把虾放进去,没成想立刻引发一场山崩地裂,虾上没擦干净的水星子在锅里炸得跟定向爆破一样。
谢栗哇地一声就捂着胳膊窜了出去,半天不敢进厨房。等到锅里崩得彻底没声儿了,他凑头过去一看,那锅里已经变成了油爆虾冤死现场。
谢栗沮丧得要命。再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谈恪今天有应酬,昨天就告诉他了的,回来应该都挺晚的。他来之前发的那条信息,就是拐着弯地打听谈恪的回家时间。
他本来计划得挺美,这么简单的一顿饭,一个小时就搞定了。可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油爆虾,把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但谢栗觉得还能救。虾没了,面还在,还有西红柿,还有牛排还有蛋,整巴整巴还是能端上台面的。
他这回秉持科学精神,吸取教训,先放鸡蛋再倒油,这总不能再炸了吧。
三分钟后,煎蛋变成了粘蛋,黏在了谈恪齁贵的意大利不锈钢锅上,死活铲不下来。
谢栗关掉火,绝望地靠在流理台前,终于认清了自己无可救药的辣鸡水平,拿起手机开始找外卖。
谈恪早早就从酒店出来了。他最近越来越不耐烦这种应酬,今天在里面只找几个关键人物喝一杯随便说两句,剩下的小鱼小虾他连寒暄都懒得。
肖助理在宾利上等他,司机不在,肖助理开着车,见他皱着眉毛上车来,立刻贴心地关掉了车里的音乐。
谈恪揉揉太阳穴,感觉世界都清净了。他拿出私人手机,这才看见谢栗下午就发来的短信。
谢栗说叫他晚上早点回家,不要应酬到太晚。
小东西语气好像个管家婆,谈恪不由得好笑,打过去电话,却没人接。
进小区大门时,正碰上一个外卖小哥在和保安争辩什么。
保安看见这辆宾利,径直走过来:这不是 6202 的谈先生吗?
肖助理经常过来替谈恪出面办事,这边的保安物业都认识他。
肖助理降下车窗:有事吗?
保安指指穿着黄色警示服的外卖员:您家点外卖了吗?这有个外卖送到您家来的。
肖助理想也没想就摇头:人都不在家,怎么会点外卖?
保安像得了圣旨,立刻转过去呵斥那个外卖员:看到没有,人家业主都不在家,怎么会点外卖送到这里来?你赶紧走吧,别在这胡搅蛮缠!
外卖员十分委屈,拿着手机里的订单给保安看:但我这里写的清清楚楚,就是这个地址,点外卖的姓谢,电话是 --
肖助理耳朵尖,本来都开出去了半个车位,又停下来:你说点外卖的那位姓什么?
姓谢! 外卖员也有些生气,大喊一声,又麻溜地念出一串电话号码。
谈恪从后面拉下车窗:谢栗点的,你去拿过来吧。
外卖员十分不满地把袋子交给肖助理:那好了,里面还有红酒,别打了 -- 我们迟到了就要罚钱,电话打了多少个都不接,怎么能这样。
谢栗正忙着给厨房善后。
油爆虾惨死现场被油崩得一塌糊涂,墙上还黏着两块虾皮,好像那几只虾死不瞑目的呐喊。
外头的餐桌上被铺了红桌布,点了红蜡烛,摆着两盘速食牛排,还有一碗西红柿青菜白水煮面。
谈恪进门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七八根红蜡烛围着铺了红桌布的桌子点了一圈,餐桌正中央摆着几只碗,气氛诡异得让人乍一看,分不清这到底是祭品还是供品。
谢栗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拽着块抹布,一脸饱经揉令的样子。
谈恪换了鞋拎着袋子过来,皱着眉头递给谢栗:你买酒干什么? 他又看看餐厅,在家怎么点这么多蜡烛?刚才停电了吗?
谢栗这才想起来,怎么他点的外卖都没给他打电话呢?!
但这都不重要了。
他抱着外卖袋子,期期艾艾:你晚上吃了吗?
谈恪是在应酬里随便吃了一点,喝了酒也没什么胃口,他随便嗯了一声,俯身过去先把蜡烛吹灭:来电了就赶紧灭掉,这么多蜡烛不安全 --
谢栗立刻急了,上去要护自己的红蜡烛:你不能吹!那是我专门点的,给你过生日的呀!
谈恪一愣,回头看看谢栗,再看看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明白了。
谢栗放下手里的袋子过去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使劲亲了一下:祝你生日快乐。我给你下了面,冰箱里还有蛋糕,还买了玫瑰。 他邀功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把头埋在谈恪怀里,生日快乐。
谈恪一时间,有点不忍心说出真相了。
他虚应一声,干脆把谢栗抱起来。小男生这段日子吃胖了,抱起来都称手多了。
他把谢栗抱到沙发上坐下。
谢栗伸手去替他解领带,边弄边说:我本来想给你做个菜,但是没做好,我可能得练一练。所以点了外卖。怎么会让你碰上了呀。
他拿着谈恪的领带,转而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抱着谈恪脖子笑嘻嘻地去亲他的嘴:生日快乐喔。
谈恪看着他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决定先让他高兴完了再说。
不就是过个假生日,孩子高兴不比什么都重要?
作者有要说:
油爆虾:我又有什么错????
第79章 仙女座 十
蛋糕摆在桌上,上面奶油层上面插了密密麻麻的蜡烛。
桌上的面和牛排已经被收走了, 只剩下两只空酒杯。
长寿面被谈恪吃掉了, 一口汤都没剩下。
反而是牛排, 他尝了一口就拦着谢栗, 只让谢栗吃外卖。
最后谢栗自己做的饭是什么味, 他自己也没尝到。
倒是一瓶酒喝下去了一大半。
他第一次喝红酒, 闭着眼睛随便点的, 除了有点酸,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设想里浪漫的烛光晚餐就这么莫名其妙结束了。
但谢栗认为今天晚上这场子还能再救一救,因为蛋糕还没切。
于是他把谈恪赶去洗澡, 自己留在餐厅里折腾。
谈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 就看见小男生正撅着屁股趴在餐桌前, 手里还攥着几根蜡烛。
周围那一圈已经被吹灭的红蜡烛还没来得及从餐桌布上拿开,红色蜡液流到了桌布上结成一小滩, 让人联想起古装剧里那些洞房花烛的蒙太奇镜头。
谈恪立时有点心猿意马起来,但他转念又自己泼了自己一头冷水 -- 家里什么都没有,再说谢栗一时间未必能接受得了, 还是要慢慢引导他。
他只好走过去, 发泄似地在谢栗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一掌到肉,还带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