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僧先回身,对着圣坛上的莲座十字架,也在自己胸口划了个十字,旋即又转过来,神色傲然道:“你们的朋友,哼,她莫不是被逼死的?此前她来过数次,说什么,助长有淫恶之念的男子,构陷善良的妇人,她内心觉得万分痛苦。”
“构陷?”
姚欢琢磨着这个词。
邵清则向景僧深深一揖,道:“吾二人与尊驾告罪,内子是杜娘子的手帕交,一时情急,出语无状。这是在下的银鱼袋,请尊驾知悉,我夫妇并非粗野孟浪之人。敢问尊驾,杜娘子,还说过些什么?”
邵清昨夜,回宅换了官服,银鱼袋却是揣在身上。
景僧入乡随俗,在中原王朝的地界,十分明白,政权是凌驾于神权之上的。见邵清亮了鱼袋,景僧也知趣地还了礼,努力回忆一番,眯着眼道:“听她的意思,要求她做这些事的人,似乎,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就说了这么多,官人,我可以握着莲花十字发誓。”
姚欢与邵清对视一眼。
这些线索,已经很有用了。
第375章那么好赖的
辰时末,常朝就散了。
臣工们走出皇城,骑上马,由仆从松松地牵着缰绳,往分列御街东西侧的各座衙署上值去。
仿佛两股不疾不徐的水流,就像这个王朝素来的办事节奏。
一早等在尚书省门口的邵清,迎到了礼部侍郎徐德恰。
徐德恰打量邵清,虽身穿绯色官服,但面生得很,想是不知哪个衙门的管勾、提举之类的官儿,给朝廷干活用的,不是什么清贵之职,故而从未在上朝时见过。
“尊驾,是寻我?不知何事呀?”
朗朗晴日、人来人往之处,徐德恰秉持着一贯的礼敬下士的好风度,对品阶与年纪显然都不如自己的邵清,出语十分平易。
邵清欠身,低幽幽道:“在下是太府寺官药局提举,替内子传个话。小杜娘子,投水自尽了,而内子,前日才从英娘口中,知晓麦家园巷之事。里头的一些蹊跷,她想问问徐侍郎。”
徐德恰翩翩玉郎般的温和笑容一僵。
麦家园巷深处的小院,正是他与艺徒坊那女娃娃幽会之地。
“你娘子,姓姚?”
徐德恰明知故问。
“正是。”
徐德恰的心思快速翻滚。
片刻前的早朝上,他从吴府尹口中听到杜瓯茶的死讯,确实有些惊诧。但此际,更教他发懵的是,听邵清的意思,怎么?杜瓯茶促成的这场风流韵事,姚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