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刚收拾停当,忽听院门被拍响。
她疾步到得门边,但听熟悉的声音从门缝中传进来:“叶柔,是我。”
邵清!
叶柔喜道:回来得正是时候,还能赶着吃碗鳝骨汤煮馉饳。
门开处,叶柔大吃一惊,邵清竟打横抱着姚娘子踏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姚娘子的弟弟。
叶柔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呆愣愣地立着,
大半年没回来的邵清,以淡然却无隔阂的口吻吩咐叶柔:“门口那车夫还等着,你将汝舟送回青江坊蔡学正和沈姨母宅子,再与两位长辈道一句,姚娘子在此处。旁的你也莫多问,汝舟自会与他们说。”
……
邵清将姚欢放在榻上。
从一路搂着她,再到将她放落自己的床榻,邵清与姚欢间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
然而邵清又十分肯定,姚欢方才,没有要挣开自己怀抱的肢体暗示。
仿佛因为,身体如一搜险些毁于飓风恶浪的小舟,终于避入安全的港湾后,她对于外界的反应,就倏地麻木了。
如果不算汴河边为她验伤,以及在苏颂宅邸卷着她避开弩箭那次,邵清是头一回拥抱她,并且抱得这么久。
但怀中人的状态,既意味着不抗拒,也意味着渺漠无一丝情动。
这反倒大大减弱了邵清的局促。
他更未因自己今夜的所见所历而沾沾自喜,浑无“老天在我一回京就送了个大礼”的感慨。
他此刻,只关心姚欢那涣散的目光,何时能重新聚焦。
“姚娘子,你可要饮些汤水?”
他小心翼翼地问。
邵清话音未落,忽见姚欢像被兽夹夹了尾巴的猫儿一般,噌地从榻上一跃而起,跳到地上。
她回头看,眉眼唇鼻霎时扭曲,组合成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
榻上,片刻前洁净如霜的枲麻床单上,一块不算大却触目惊心的血污。
她瞪着眼睛与邵清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姚欢当然知道,那不是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愤怒、暴躁直至恶心到要呕出来。
她眼前出现那个神色诠释了教科书般的“低俗猥琐”的妇人,就像洋洋自得的巫婆,将那块淤血般的鸡心往她体内塞,一面还带着教训的口气道“未嫁而失贞,只有这玩意儿能保你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