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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欢没想到,原以为徐好好是个清高、没青,不想出来自己干了小半年,也开始接地气起来。

徐好好诚然道:“姚娘子,你身上的劲头,教我佩服。说来有意思,我弹了十年的筝,却是你给的那个谱子,越来越让我喜欢。原来丝弦也可那样拨弄,不只是柔宁淡远、流响出疏桐,亦能铿锵有力、一览众山小。我们女子的日子,就和琴谱一般,并非只一种法式。现在想来,当初求慕一位男子而不得他青睐,我竟会心性阴沉古怪这许多年,实在无谓。”

姚欢道:“莫这般说。曾为一首曲子痴迷得如飞蛾扑火般,不是乐师的错。曾被一个男子攫取住了心神,也不是女子的错。徐娘子,没有什么时日,是白过的,且行且品,就好。”

徐好好将这话嚼了嚼,心里头未免喟叹。

这姚娘子和那邵先生都挺奇怪,他们的言谈举止透露出的意味,分明与他们的寻常布衣之身,不太相符,只他二人,倒像能说到一处去。

第203章口蜜腹剑

“公子,家主的三郎尚了县主,这一旬,俺家在城中的六处冠戴、金银犀玉店,所售之物,价钱都好商量,算是家主请新老客官,也一同沾沾喜气。”

金玉首饰坊中,曾纬刚拿起一把半月形的莲蕊图样金梳,掌柜就殷殷地过来招呼宣讲。

赵宋皇室到了这一代,宗室女子中,许多虽有“县主“的封号,家中情形却已如绿意微薄的朔野,她们也不再仿佛站在云端看人世、高不可攀的仙女了。开封城中一些奢阔的商家,只要肯下血本、出够聘礼,儿子娶回县主,并非难事。

曾纬好奇地问那掌柜:“听说正月里帽子刘家,也娶了县主,花去十万贯,不知你家这回,花费多少聘礼?”

掌柜笑道:“也就比帽子刘家,多一倍。”

“二十万贯?”

曾纬放下梳子,眼眸一眯,淡淡自嘲道,“家父一年官俸不过四千贯,我家若想迎进一位县主,聘礼攒到新郎两鬓斑白,都不够呐。”

掌柜这样性子滑过泥鳅、脑子快过闪电的生意人,一听曾纬的话,咂摸到“四千贯”心头惊道,乖乖,原来是不知哪位相爷家的公子,怪不得他不但模样俊逸倜傥,眉梢眼角还隐隐几分贵气。

掌柜忙拱手道:“公子这般好家世、好人物,区区县主算什么,公子只怕要做驸马哩。”

曾纬心中嗤一声。谁稀罕做驸马,像王诜那般,仕途尽毁。

关键是,莫说公主县主的,就算那艳冠后宫的刘贵妃,也未必及得上欢儿的明媚可爱。

离开竹林街后,曾纬想到姚欢说要自己攒嫁妆,越忖越不是滋味,看着不过申初时分,便踱到相国寺附近,将女子的发簪腕钏,挑几件像样的,回头给她送去,就当作给今日的诘问赔不是。

且说那掌柜,刚讲完一句“只怕要做驸马”就恨不得抽自己个耳刮子。什么眼神呦,这公子明明是来挑女子的梳篦的,看的还都是年轻女子的款式,自是已有心上人。

他麻溜儿地打开柜锁,又捧出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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