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光明白,齐耀辉对他的定位仅仅只是兄弟、朋友,可云向光已然付出去的真心却无法说收回来就收回来。
大学毕业后,老师推荐云向光去F国深造,云向光却犹豫了。彼时,齐耀辉已从警两年,许是见识了太多的罪恶,理解了做人的种种难处,齐耀辉的性情反而逐渐柔和了,对他也不再那么冷淡。这令云向光以为,他还有机会。
所以,他认真地告诉齐耀辉:进修的机会虽然重要,可在我心里,更重要的是你。
他以为齐耀辉会感动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结果,齐耀辉却主动申请调去最危险的边境缉毒,并且用警队给的特殊津贴供他去F国进修。
那是齐耀辉为他的前程而做出的牺牲吗?
那是齐耀辉以此为借口,送走云向光,自己名正言顺地去边境找那个人!
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云向光留学F国四年,无数次想要忘记这个狠毒的男人。在F国,追求他的人就像云一样多。可最后,云向光仍然忘不了齐耀辉。除了爱情,更有浓浓的不甘心日夜啃噬着云向光的心。
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留在齐耀辉身边的、齐耀辉能够拥有的,是他!
只能是他,云向光!
午夜时分,好梦正酣的年知非被电话铃声惊醒。他闭着眼睛自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接通,用带着睡意的梦呓声问道:我是年知非,什么案子?
呜呜呜
哪知,电话那头却只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喂?哪位?年知非翻身自床上坐起,一边用力捏了捏眉心,一边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光?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耀耀辉我想见你,你快来啊!耀辉!呜呜呜
第69章 酒醉
年知非循着云向光报出的地址在东港区的一家酒吧里找到了对方。彼时,云向光已把自己灌地烂醉如泥, 正昏昏沉沉地趴在吧台上。
幸好东港区向来比较干净, 即便是在酒吧里也没出现有人趁机捡尸的情况。年知非向吧台酒保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便顺利地将云向光带离了酒吧。
离开熟悉的环境, 酒吧外微冷的夜风令酒醉的云向光猛然一个激灵。他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瞥了身边的年知非一眼, 轻声唤道:耀辉?
年知非没有应声。
耀辉,你怎么不理我?耀辉?云向光没有听到应答, 即刻蹲下身体惊慌哭喊起来。耀辉, 你别不理我啊!我怕!我好怕啊耀辉!
小光, 是我, 年知非!很晚了, 我送你回家。
年知非头痛地扯着云向光,试图将人拽走。奈何酒醉的人身体向来特别沉,云向光不肯配合,年知非是真的拉不动他。
耀辉,我要耀辉, 我不要你, 我要耀辉蹲在地上的云向光仍是哭个不停。
年知非无奈地叹了口气, 松开云向光的胳膊, 掏出手机打给齐耀辉。
十秒钟后,电话接通。
齐耀辉带着浓重睡意的话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凌晨一点年知非, 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释!
小光喝醉了,他想见你。年知非皱着眉头道,你最好现在就过来, 我们在东港区的夜猫酒吧门口。
电话那头的齐耀辉沉默了一会,翻了个身冷静道:他喝醉了,你就把他送回家。找我有什么用?
齐耀辉这种迫不及待撇清自己的态度令年知非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想见你!
他、喝、醉、了!齐耀辉一字一顿地说道,醉鬼的话能当真吗?你把他送回家不就完了?
他见不到你不肯走啊!齐耀辉!年知非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我能怎么办?
那就把他打晕!齐耀辉不假思索地答道。
年知非几乎没被齐耀辉噎个倒仰,半晌才压低声质问:齐耀辉!你有没有良心?
对云向光向来狼心狗肺的齐耀辉叹了口气,认真回道:年知非,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我友情提醒你。要么把他打晕送他回家,要么别理他自己回家。很晚了,我要睡了,请你今晚不要再来打扰我!哦对了,明天一早,准时上班!
喂?喂!齐耀辉!年知非忙又喊了两声,电话里却只传来嘟嘟的盲音。年知非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机也蹲下身看着云向光。小光,我是知非。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云向光似已哭累了,他埋头在双臂之中,久久才用力摇了摇头。耀辉
齐耀辉,你这个王八蛋!年知非忍不住转过头小声骂了一句,这才又转回来对着面前的麻烦,继续哄道:那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找齐耀辉,好吗?
云向光这才抬起头来,泪光闪闪地看着年知非。你不骗我?
当然不会。年知非努力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终于把云向光扶上车。
好在,即便是个醉鬼,性情温柔的云向光也是那种比较文静的醉鬼。这一路回去,他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车前方时不时地默默流泪,却没有大吵大闹影响年知非开车。
年知非当然没有送云向光去见齐耀辉。齐耀辉如此决绝,只怕把人送过去了,只会是对云向光更大的伤害。所以,他只能送云向光回家。
停好车,将人扶进电梯,从云向光的身上搜到房门钥匙,打开门,把人放进客厅沙发内。年知非这才松了口气,又去盥洗室绞了热毛巾给云向光擦脸。
耀辉!
哪知这才刚擦完脸,云向光便又抓住了年知非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慢慢地贴在自己的脸庞。
年知非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光,我是年知非。
云向光直直地看着年知非,却目光迷离,仿佛看着虚空之中的一个幻影。
耀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
他温柔一笑,无比眷恋、无比怀念。
我们总是形影不离那个时候,妈妈病了,在医院住了很久,我们每天放学后就去医院看妈妈。医院离学校很远,姐姐嫌我们太小,不想我们去医院,所以不带我们。一直是你带着我去,从学校出来走十分钟才到地铁站,3号线,要坐六站,然后下车换707路,三站路就到了。
其实从学校到地铁站也有公交车可以乘,但是步行的话可以省两块钱,两个人就是四块钱。省下来的钱我们在路上可以买一个冰激凌甜筒,三块钱,你从来都不吃,每次都让给我。这样一来,一个月我们还能多节省二十多块,周末如果要去图书馆就可以不用再问齐伯母要零花钱了。
那个时候真的很穷很苦,妈妈总是生病,齐伯伯工作又忙,齐伯母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我们三个孩子。我真的很怕,很怕妈妈会有事,我会变成孤儿姐姐又总是冷冰冰地不理我,耀辉,我只有你
年知非温柔地拍拍云向光的肩,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