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她年岁已高,精力也不比年轻时候了。
满室寂静。
只有姜行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殿中来回踱着步子,一刻也停不住。
若是旁人瞧见了只会以为太子纯孝,竟如此忧心君父的身体,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激动的,高兴的。
他做太子已经二十来年,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
可那日日都能看到的龙椅,他却从未坐过,别提坐就连摸也摸过一回。今夜宫里传来消息的时候,他连晚饭都没用,筷子一撂,便急急的进了宫。
秦婉则陪在太子妃的身边,两人都守在皇后边上。
姜郁坐在桌边自顾的喝着茶,目光不时瞥向在殿中踱步的父亲,他的父亲也真是好性,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竟也甘心?
人生有多少个青春年华?
要是让他似父亲那般守着所谓的太子名头,一等就是二十多年,他可没那个耐心。
太子心里虽激动,但脑子却还算清醒。
“母后,你说我们来了父皇不见,却偏偏让人去请老十六,您说......”
皇后睁开了眼睛,眸中却无半分疲倦之色,她挥了挥手,众人皆都退了出去。
待里间只剩母子二人时,她开了口。
“就算皇上不请他来,本宫也要请他来呢。”
太子了然,嘿嘿的笑了两声。
进宫的规矩不许带武器,不许带随从,如此倒是好控制了。
“到底是母后聪明,儿臣拜服。”
......
养心殿。
景和帝躺在龙床上,面色灰败如纸,连唇都没了血色。
褚泉弯腰在他耳旁说了句。
“启禀陛下,王爷来了。”
褚泉将人扶着坐了起来,景和帝虚虚的撑开了眼睛,“你来啦!”
声音苍老而虚弱,再也不复从前的龙精虎猛。
姜行舟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庞,一时也不知心里什么是滋味。
“父皇春秋正盛,好好养些日子定会好起来的。”
他如同任何一个臣子那样说着恭维的话。
景和帝咳了两声,“前些日子忠肃侯府的沈广均带着女儿特意进了趟宫。”一句话说完,他喘的厉害,听了会儿才继续道:“你若不愿就不愿吧。只那个苏州来的叫?”
他病糊涂了,只记得那个女人模样倒是极好的。
褚泉小声提醒道:“聂宝鸢。”
景和帝又道:“你便真的就那么中意她?你可知依着你现在的处境,若是没有个好的岳丈家,等回头朕走了,你会有何下场吗?”
姜行舟眸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