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从他身上起来。
“对不起,殿下,我睡着了。没压疼您吧?”
闵天澈对她温润一笑,没有说话。
赵长翎才发现自己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有一整片起伏不断的小山丘,依傍着明净温柔的水光,这里的一树一影看上去都同陇南山曾经的某地那么相像。
她有些惊讶又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他。
他微笑着说:“这片山林小湖,喜欢吗?不瞒你说,我和天络是孪生的,自小,其实是可以感知对方的情绪,以及一些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
“就像小时候我被关在马厩里偷喝马奶,被打得皮开肉绽,几乎要活不过去的时候,突然就能感应到对方在鼓励自己,鼓励自己活下去。”
“天络被困在雪山的山洞里,外面被冰雪覆盖着,雪崩落了下来,他们都说他死了,怕回去交不了差要掉脑袋,竟然谋划着把孤一块推下雪山,再伪装一块死在雪山,然后去逃命。孤弥留之间听见那家伙喊哥哥,他喊哥哥,来救他,于是孤又活过来了。”
“那些混账被孤用大石头砸死了,推下了雪山。那是孤第一次杀人。然后,他救回来了,可太医说他寒彻入骨,要不行了,被紧急地送到南方去。孤没多久也被贬到了城西。”
“有消息悄悄地传来,说是在中途他就不行了。但其实那时候孤不是很相信,因为始终没有那种感觉,要是他真的消失了,孤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也有可能正因为他死了,孤才没有了感觉,不得而知。”
“但事实也证明,不是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看了赵长翎一眼。
他在提到闵天络的时候不自觉地改了自称,这似乎是,在能令自己自卑的人面前,才需要靠武装自己,攫取一些可怜又可悲的自尊一样。
“他没有死,他后来也到了陇南山。他和你一块住过的那片山水,和这处有些像,我以为这些在梦中见过的景象是假的,现在才发现,它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只不过,是发生在他身上,传递回来给我的感觉罢了。”
他眼尾有些微泛红,表情有些痛苦,没过多久,他就彻底收起了属于闵天澈的全部模样,又恢复成了闵天络的样子。
对着她,很温柔从容地笑,那些挠心崩溃的疼痛好像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们以前在陇南山是什么样子的,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