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翎喜欢艳俗的大牡丹,喜欢开至荼蘼的大海棠,他就嘱人将院里养得雅致非凡的梅兰、千金难买一株的十八学士毫不犹豫全挖了,去暖棚将那些艳丽得让人诟病的廉价大花全栽进东宫养。
长翎喜欢俗气的金银珠宝,他就下命人将东宫库房里的金元宝银元宝全搬出来,高调地用金线串起,一串串地挂满了所有游廊,远处看去便以为是挂了一串串在太阳底下会发光风铃似的,风吹过,响起了阵阵钱财声。
李公公把制作“火轮山瀑布”的烟火材料要到了,回来东宫时,一看里头的“盛况”,不由吓呆了。
太子殿下在这边布置得兴致高涨,皇上那边就连续收到几位言官弹劾的折子,全都是指向东宫的。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视皇宫威严于无物。古往今来,红墙绿瓦为皇家彰显不凡、彰显威严的象征,为的是让天下人归服、瞻仰。可太子殿下公然把东宫里头的墙壁以及各建筑体全刷成可笑的湘妃色,那是在公然侮辱、践踏皇权!”
一个言官来奏劾完,立马又有一个言官上来:
“陛下!太子殿下把东宫栽种的梅兰全移除,栽种了俗艳之花,还在东宫张扬奢华全都挂上了金银珠宝,污人视线!”
皇上听得深吸口气,头皮阵阵紧绷,用指尖敲了敲脑袋。
突然灵机一触,想起来澈儿那个太子妃以往在宫宴上被其他眼睛长在天灵盖的贵女嘲了以后是怎么怼回去的,于是又吸一口气,开怼道:
“红墙视为庄严,那么凭什么湘妃色就不庄重了呢?你觉得它不庄重,是不是因为,你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庄重呢?”
“朕以为,梅兰过于朴素了,栽在东宫里彰显不出太子的气势,就要些艳丽的花。而且,金银珠宝怎么就污人视线了呢?太子他没偷没抢,东宫更无铺张浪费,那些金银也全都是他立了功,朕赏给他的,全都有标记,他也并无胡乱花费,只不过把它们都挂起来而已。”
“东西给了他,他想要挖个地洞埋起来还是挂起来,那都是他的事,旁人管不着。既然你觉得金银污你视线,那好,朕就吃亏点,勉为其难收缴了卿家府上的金银,这样爱卿就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污了眼了。”
那位言官一听,吓了一跳,立马收回言论道:“不...不...陛下,刚才微臣说错了...金银它并不会污人眼,相反,它是好东西,能买人之所以,解厄万民万难,所以...又怎么会污人眼呢?微臣说错了...说错了...”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起刚才李公公过来求火药的样子,他要的量的确只够做一个烟火的量,而且太子这几天高烧病倒的事他也有耳闻,更听说是太子不愿让留在弥合宫的太子妃担心,连太医都不肯请。
皇上叹了口气,他的这个儿子,娶了媳妇以后,好像真的慢慢变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今天是中秋佳节,助他哄哄佳人开心,又有何难?
一切准备就绪,连菜肴都准备好了,闵天澈把自己捆在屋里过完了申时二刻那个坎,就湿着衣裳转动轮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