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这家伙眼皮交架,终于睡倒了他怀里。
似乎...忍耐到极限了呢。
·
长翎是在一片血腥气中醒过来的。
醒来发现,唇舌干得快开裂,她舔了舔舌,然后,就有一捧盛装着腥血的荷叶递到了她唇边。
“这...”长翎的困意彻底消了,惊愕地看着那汪殷红的血。
“是狼血,这洞里,能喝的只有这了。”
长翎转脸看过去,跟前给她递狼血的男子下.身已经用湘妃色的衣料撕成条包扎好了,但还是有血迹渗了出来。
那是昨夜赵长翎在睡倒过去之前,咬着牙驱散睡意,撕下裙摆帮他包扎的。
当时她扯开那些粘连了他血肉的衣物,看见那被敲碎变了形的双腿时,都忍不住落泪了。
那该有多疼啊...天络哥哥若是知道,他最在意的哥哥弄至这般境况,该有多心疼啊...
然后,长翎又发现了闵天澈一直不愿示人,甚至不愿让太医看,不许奴仆伺候沐浴的双腿的秘密。
原来,那双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好像是用钝器抠出来的伤痕,那些伤痕和着新的血,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
她当时仔细辨认了那伤痕的形状,很想是用自己的指甲抠出来的,应该是扣得很深,抠进皮肉里,才能弄出这样坑坑洼洼的伤。
然后她又想起了,那次他的腿刚能站,皇上给他设了家宴庆祝,楚贵妃在宴上表现得厌烦郁闷时,还有那日那几个东昭卫兵出现,在他面前提及什么楼王殿下时,他都是那般用手指发了狠地去挠自己的腿。
长翎于是猜想,那大概是,以前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让他用自残的方式留下那样的疤痕,所以他才会抗拒被别人看见那样不堪的伤疤的吧?
“你...殿下您,喝过了吗?”长翎小心翼翼地捧过那捧荷叶,眼睛盯紧了他唇边的血迹。
疯六没有答话,只是用手勉力在地上支撑,拖着两腿不能动弹的废腿,到洞穴口架起的火堆上炙烤狼肉。
他语气偏沉,“这里只有这个能吃,我昨夜已经把狼的脏器都吃了,你吃我才架火烤的。”
说着,他又把那只看起来像狼腿还是什么的东西翻转了一下。
长翎惊骇。
·
长翎饿坏了,但极其抵触狼肉,觉得狼肉有股难闻的气味。
可这洞里除了一些枯木和杂草,又真的一点能吃的都没有,昨夜那条蹊道半道上已经被滚落的大石堵了路没法走,饿了一天一夜她早已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