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疯六子认为自己扳回一马的时候,便发现小姑娘蹲在那里哭得眼泪稀里哗啦地流,眼睛都哭肿了。
他皱眉烦躁起来:“轻轻打了一下而已,有那么疼吗?”
赵长翎本来不解其意,但把手一抹发现脸上辣得满是泪水后,就恍悟了。
她想解释,但是疯六已经轻轻执起了她的手,放在膝上仔细察看起来。
“打到哪了?这里吗?”他表情看起来不耐,但动作却极其耐心,从案桌的架子边拿来了药,小心翼翼地帮她抹了起来。
长翎感觉自己现在的眼光一定很像在看怪物。
尤其是,这残暴凶戾的神经病竟然在耐心地帮她抹药!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辣得产生了幻觉。
抹完了药,见她泪水还在流,神经病又无比烦躁起来,暗骂了一句“娇弱的家伙!月娴可比你强多了!”
他越骂她泪水越多,没办法他又焦躁地硬着头皮问:“还什么不满的?是糖撒了吗?”
赵长翎指着地上扑了灰的糖,成串被辣出来的泪水滑落,点点头道:“嗯,那些是我送殿下吃的,现在都蒙了灰,殿下定然嫌弃了。”
闵天澈眼皮跳得厉害,脸色阴沉了一会,终于还是弯腰抓起一捧落灰的糖,塞进了口中咀嚼。
“这下总该行了吧?”他燥郁地皱眉咀嚼道。
长翎终于忍不住,“嗤”一声笑出,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咳嗽了,泪中展眉的笑靥,真好看。
明明叫她过来是要狠狠地惩治一番,打算在自己发疯时绳子不绑了吓唬她的,谁知中途变了味。
看着旁边靠着他坐,笑得眼弯弯的姑娘,闵天澈只能自认倒霉自觉拿起绳索将自个捆绑结实。
第26章七皇子
小雪后的第二场瑞雪虽然没有第一场下得疾急,但也实实在在地下了十来天,将地面上的积雪堆得更厚了,天也变得越发冷了。
赵长翎的身体也好好坏坏,刚刚又高热了一场躺在床上,好了没一会,她又挣扎下来安排事情了。
今年冬天边民们就要留在城西皇子府旁边搭建的大暖棚渡过,那里每一个大棚都设有十几个火炉,过冬的物资也一早由长翎安排妥当,只是,有些底子弱的人却依旧控制不住病倒。
尤其是,小雪节气之前干完了大量透支力气的活儿。
有一个同长翎蛮熟的叫小茧的少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奄奄一息地躺倒在暖棚里,眼睛里已经无甚光芒。
大夫说,他大概没法度过这个冬天了。
小茧就是当年宋阿爹宋阿娘偷进万顺边境时,带着他们躲了三天三夜那家的人家后来生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