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恪道:“那个李娘子找你麻烦,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他直盯着我,瞧得我有些心底发虚,我躲避他的目光,“她就是那么个人,你没见着镇上人都懒得理她么?少跟她计较就得了。”
他突然低头朝病床上的潇潇望去,“那她呢?”
每回见他这副心思不明的神情我都心惊肉跳,“她,她怎么了?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今日若是再迟些,以她的体质……”
他说得让人后怕,而我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我攥着手,脱口而出打断道:“今天那只是个意外!”
“她的气息如此虚弱,应当不是第一次意外了。你带着她这样漂泊在人间,你就不担心有一天……”
“呸呸呸呸!你说什么呢!不会不会!她什么事都不会有!平白无故的你诅咒她做什么!”我越说越觉得气愤,“她的事不用你操心!她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回你的天上去吧你!”
说完这句话,我发觉阎恪的脸色有些不是太好看。我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火,毕竟他才是甲方。
我忙降了一个八度,调换了个请求商量的口吻,“抱歉……我性急了些,你也知道我素来这个德性。我的意思,是说,如今山河已定,大家的日子都过得挺好,不然就这样算了吗……毕竟……”
他睨着我,道:“你怎知我过得很好?”
我后知后觉地把心提溜起来,脑子里疯狂走马灯,忙镇定自若地解释道:“思七,前几日思七不是来了么,他同我说的……”
“他何时,变得这般多嘴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不咸不淡地着了这么一句。
我心里默默地向思七致以诚恳的歉意并替他捏了把汗,阎恪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身往房外走去,“我去问问潇潇的情况。”
说完这句话,他已经走出了病房。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和走廊里轮床粼粼的滚动声交叠。
和脑海里元风殿后,沉沦的草虫鸣蛩和成了一道,一时竟有些神伤。
隔帘后悉悉索索地,我做了几千年的鬼,对于偷偷摸摸有些异常的机敏,“谁?”
动静小了些,似乎是只猫,“喵……”
可是医院那里来的猫?
我想也不想,道:“出来吧,你俩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做甚?”
“咳咳咳……我只是恰巧途经此地,”来人被另一人推了一把,朝前就差点一个狗吃屎,好不容易站稳了,故作淡定地拍拍膝上莫须有的灰尘,“我堂堂一介星君,怎会如此猥琐?”
此人身后还探着个脑袋,我呆了呆,一张熟悉的老脸,“司鸾……”
“宜丫头……”司鸾笑呵呵的,笑着笑着眼里却有了湿意。
仿佛还是昨日见着过似的,过了一千年竟一点变化也没有,包括她那一头垂鬟分肖髻。
她同燕洪的事,难不成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