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李益到了偏殿。
皇帝皇后跟一对善财童子似的并肩坐在案前,朝着他面露微笑。
臣子上殿是不许着履的,李益脱了鞋履,只穿了白袜,上前跪下,向帝后叩首行礼。冯凭的目光从他灰色的袍子移到白色的袜子上,他着了一双雪白的新袜,衣裳倒是旧的,看得出浆洗过很多次了,不过非常干净,头簪着白笔。
拓拔叡唤李益平了身,笑道:“朕无事,看看你怎么授课,李傅不要紧张啊。既然来了,不用客套,现在就开始吧。”
旁边的桌案上,笔砚纸张都准备好了,李益从袖中取出一只笔来,说:“这笔是臣从家中带来的,是兔子毛的,笔头软硬比较适中,臣初习字的时候便一直用的它练习,适合皇后这样的初学者。”呈上给拓拔叡,拓拔叡又递给冯凭看。冯凭看了,感激说:“李傅有心了。”
拓拔叡说:“还带的有什么吗?有墨吗?”
李益说:“只带了一支笔,其他的宫中都有,臣就没带了。”
拓拔叡说:“好,”
冯凭坐到案前去,李益替她铺开纸张,打开临摹用的书帖,又站在一旁磨墨,像个小学生似的教她拿笔,说:“娘娘执笔的动作很正确,不过还是有一点小问题。腰背要打直,前胸和桌子要隔开一点,不要挨上去了。”冯凭听的似懂非懂,不知道要怎么做,李益轻轻把她肩膀往后拨了拨:“不要趴上去,不好看。”
冯凭脸一热,说:“明白了。”
李益抬了抬她小臂,说:“手肘要抬起来,手臂不要放在桌子上,要悬空一点,这样才好运劲。写字的时候,要用手臂摆动,不要用手腕摆动。手腕不动,娘娘记住了吗?”
冯凭点头:“嗯。”
李益说:“娘娘试着临摹一下这几个字,按臣刚才说的那样用笔。”
冯凭自己练字,都是用那种很薄的竹纸盖在字帖上临摹,李益说:“不要这样摹,这样没有用。直接在纸上,照着字帖上模仿,注意字的间架和用笔的方向。”
冯凭写的很吃力,李益耐心地指导她每一笔该如何下笔,怎么按,怎么提怎么收,冯凭写了一个字,抬头看拓拔叡,高兴笑道:“皇上你来看。”
拓拔叡看了一会,看她没什么问题了,笑说:“你慢慢练吧,朕去处理一会事情,待会儿再来看你。”
冯凭点点头,欢喜说:“我待会写好了字,拿去给皇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