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给自己御赐的香囊,那玩意绝无仅有,就那么一个,塞了个竹蜻蜓就给她捏着了,伺候她的小丫鬟心痛到不行,连呼暴殄天物。
她后来翻了翻,发现香囊上还用精工绣了他的名字,季子星,是暗金色的,配上墨绿打底,真的很像夜空中横空出世的星光。
相比之下和她的就是云泥之别了,她自己出门都不会往外带,实在是有碍观瞻,像个市井妇人挥着小手帕,很艳俗的气息。
这样……不好吧?
还不等她回答,他便俯下身,轻轻解开她腰带上的绳子,乌黑浓密的头发垂落下来,如同绸缎般光滑润泽。
她系得那样紧的结,他三两下就解开了,然后当着她的面挂在自己腰间,打了个死结。
他穿的是一身黑,除了袖口的花纹,再也没有别的颜色,这一个香囊挂上去,很突兀,像庄严巍峨的九重宫阙门口,开了一家卖牛杂汤的。
怎么看怎么滑稽。
季子星淡淡道:“朝廷的任职下来了,前三甲可赐金陵宅院,明天八姐同我一起去看么?”
殿试后出成绩,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立即授予官职。迟惊鹿算了算,季子星应该是翰林院编修,是该有自己的宅院单住的。
小白花这么快就要离开季府了吗?迟惊鹿愣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点点头:“好啊,远吗?”
金陵城这么大,他要搬到哪儿去呀。
季子星笑笑:“还行,不算很远。”
那就行,不算特别远的话,她平时可以坐小马车去看望他。
从季子星房门出来后,迟惊鹿觉得心情更复杂了。这几天变化太大,信息量太多,她一下子有些消化不了,刚才对着季子星的时候没显出来,现在又是一个人了,内心百感交集。
手垂下来,摸到了毛绒绒的东西。
她戳了戳墨绿色的香囊,想起两人交换香囊的一瞬间。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飞得太快,她一下没抓住。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仔细捋了捋思路,才把一闪而过的想法拼凑起来。
她又想起二姐和爹说的话。
如果换种思路……正是因为她不是季护龙的女儿,她有着秘而不宣的身份,他才格外关注呢?甚至把她当命根子一样疼爱,倾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怕她磕了碰了,擦破点皮也要输血,说是这样才能好。
正如同这个香囊,是御赐的、有特殊的意义,她会比自己缝的香囊还要珍惜。
迟惊鹿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腿,那是她穿过来第一天,季子星为她输血的地方。
隐隐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