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一个身着兵士甲胄的传信兵几乎可算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还没到近前便摔倒在地上。
事情紧急,林悠也顾不得许多,她正在旁边站着,便抬手想将那身上还有血迹的传信兵扶起来。
那传信兵似乎没想到殿中还会有姑娘,愣了一下。只是他心中装着北疆军情,一刻也不敢耽搁,爬起来便行礼,将一份贴着鹊翎的信件举过头顶。
在大乾,贴着鹊翎的奏报便是急报,是十万火急,换马不换人,昼夜不息要传回京城的。
王德兴上前来将奏报接过呈给乾嘉帝。
整个养心殿内分外安静,林悠站在那里,看着那与前世护送燕远棺椁回京的士兵所穿甲胄一模一样的传信兵,只觉浑身泛寒,头脑一片空白。
那是镇北军,是驻守在代州的镇北军,自打燕老将军牺牲之后,镇北军便名为燕家旧部,实已不知道落入谁的手中。
可林悠历经前世,再清楚不过,一支骁勇善战之师,也需一个可堪大任的主将。
前世燕远赴代州六年,固守望月关,不曾令胡狄踏入大乾一步,可在他战死沙场之后,不过多久,胡狄便一路长驱直入,打到了大乾京城。
那掌控着镇北军之人,图谋的只怕是代州那一地的权力罢了,如今北疆再传急报,而燕远还尚在京城,他们真的还有时间夺回镇北军吗?
“王德兴,传召,所有驻守京城的部将,即刻到承乾殿商议北疆军情。”林慎啪地将那份急报拍在桌子上,起身便往外走去。
“父皇……”林悠喃喃,难道真的是代州出事了吗?
林慎顿了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也许是想起了这个小女儿已同燕远定下了婚事,他终究开口道:“胡狄在望月关外屯兵,已借互市之名,打劫了两个大乾的商队。”
林悠呆立在养心殿中,那一瞬,她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冬天,京城下了雪,天气冷得人一刻都不想在外面站着,就是那时,她听到了从北地回来的消息。
胡狄人屯兵在望月关外,借互市之名,劫下了两个大乾的商队。后来镇北军自然派了人前去交涉,可几番商谈却不仅没有效果,连派去的使臣都险些重伤不治而亡。
商队的百姓无辜,镇北军不想掀起战争,就只能一遍遍派人去商谈,可谁能想到,那不过胡狄的伎俩,他们凭借着商队的百姓,大肆要挟镇北军的将领,致使代州境内大乾与胡狄的互市彻底被打乱。
边贸的商队爆发了越来越多的矛盾,且又赶上冬日,山中全是积雪,在一队胡狄商人的货物在大乾境内不小心滑落山道掉下山谷之后,矛盾终于彻底爆发。
胡狄人以此为名义,大举出兵,夜袭望月关。
若不是城中守军留了心眼,望月关上十二个时辰巡防不停,只怕根本等不到燕远领兵出征,整个代州就要失陷。
可前世胡狄起兵是在冬天啊,胡狄人善于骑射,多穿毛皮制的衣服,他们怕热不怕冷,所以才选在冬日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