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高挑起的小旗因为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朝着冰面砸落下来,黑暗里却奔出了暗金的影子。他飞身而来,一把接住了小旗、手里的金弓狠狠在冰面上破开滑动的痕迹,精准的于战场边缘止住了身形。
小旗望向那将他挡在身后的人,那人的长发全部束起,额头眉宇皆是凛冽的利落。
他睁大了眼睛:“厂公……”
姬倾扬起了他的金弓,周围的森林里骤然亮起了整圈炽热的火焰。举着火把的锦衣卫们身后,架着弓弦的番子们飞身踩在岩石上,箭镞对准了每一个鬼虏人的眉心,冰冷的光在箭尖上跳荡,足以刺破任何人的胆气和决心。
满都拉图的脸在这一瞬间彻底冰冷下来,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姬倾,眸光最终落在面前那银甲白袍的少女脸上。
少女的枪刃利落地划过冰面,擦出炫目的火花:
“你们撤!”
锦衣卫千户一招手,还能支撑的人便纷纷拖着地上尚有呼吸的同僚退回了崖壁下。火光的包围圈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鬼虏侍卫。
“大将军你……”
断臂的侍卫刚开口,一道箭镞便唰一声没入了他的后脑,从他大张的嘴中穿了出来。
满都拉图回过身,姬倾缓缓放下了他的金弓,眉尾眼梢飞扬的锐气、令月色也黯淡下来。
他微笑,眸光艳烈又冰冷,红唇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放箭!”
呼啸的箭雨扑向了鬼虏的侍卫们,他们挥动着武器,最终纷纷倒下。箭雨与血色归于宁静之后,月轮垂落在冰面尽头,那巨大而冰冷的天体中,只篆刻着三个人的影子。
司扶风、姬倾,和他们的猎物。
满都拉图缓缓转动着手里的枪锋,沉身架起长枪的刹那,露出了恨意与怒意交织的冷笑:
“弘王郡主是吧?你也有这样以多欺少的时候。”
司扶风像是听见了极好笑的笑话,她勾着唇、上下扫视着满都拉图的脸,那眸光冰冷又轻蔑:
“人老了多忘事是吗?这不过是从您那里学来的。”
“对待敌人,公平、就是给自己找死。”
满都拉图冷冷瞥了一眼拔出长刀的姬倾,低声地笑:
“你父王的匕首在我这里,就让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同阉人同流合污。”
司扶风挑了挑眉毛,一双眼迎着月光,看向姬倾的时候,全是亮闪闪的笑意:
“他不是阉人,他在我眼里,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