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英雄,我也不是!他日地狱再会,我还要杀你们千遍万遍!“
而后她拔出了长枪,毫不犹豫地洞穿了查干巴拉的咽喉,滚烫血渍泼溅在冰冷的墙壁上,弯月映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里、被血色淹没。
他朝天空绝望地伸了伸手,而那沟壑间填满泥沙的手无力地砸进了血泊。
他死得毫无尊严,他从来也不是什么英雄。
司扶风听见自己的喉头有一瞬间的哽咽,墙壁上的血珠在淅淅沥沥地往下落,慢慢浸透了她雪白的衣摆,在悲凉的白色里、染出艳烈的炽热。
她裹着纱布的手攒紧了枪杆,用尽全身的气力站了起来。满地狰狞的尸体里,有人朝她大步走过来,他解下了厚重的披风,在空中划过金光闪闪的波浪,于是那温热的重量落在她肩上。
她便被那人的体温和气息裹住,隔绝了冰冷的寒夜。
司扶风抬起头的瞬间,还有种脱力地恍惚和怔忪,模糊的视线里,那人垂着微红的眼帘,像在急切而小心地唤醒她:
“没事了,他们都死了,你还要向谁复仇、我陪你一起。”
他并没有自称咱家,但司扶风还是透过似有似无地泪水、看清了他的脸。
是温柔的火,是温暖的雪,是山河以外、她眼中唯一的绝色。
司扶风有些恍然地动了动唇:
“厂公……”
冷白的手像一片雪云落在了她脸颊,真奇怪,明明看上去是冰雕一般的冷,此刻却炽热得要蒸发她的眼泪,微微颤抖着、勾着她的心和呼吸也一起颤抖起来。
那只手缓缓抚摸过她脸颊的每一寸肌肤,那样的雪白、却毫不犹豫地替她擦干净了血与泪。
那个人捧着她的脸,像捧着随时会碎成薄光的琉璃,他颤抖的指间和声气里,全是刻意压制的急切,他好像害怕她会雾一样消失在夜深处、于是那样小心翼翼地迫切挽留:
“没事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的英雄!”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会去地狱的。”
“你哪都不去,你就在我身边!”
司扶风仿佛茫然地盯着他的眼睛,冰雪一样疏离的神仙,居然也有害怕和急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