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姬倾已经捏住了他的下颌,狠狠撬开了他的嘴巴。而后恪王只觉得舌尖一凉,一点腥冷被塞进了唇齿间。
那是一尾失去了光泽的鱼儿。
姬倾的修长的手指面具一样扣下来,死死按住了司仲瀛的唇。他笑得气定神闲,仿佛再为这位疯狂的皇子介绍一道佳肴:
“恪王殿下亲手杀的鱼,提督府消受不起,请您自个儿咽下去。”
激烈的挣扎里,那冰凉的腥冷沿着司仲瀛的咽喉滑了下去,他气息一滞,胸膛里闷闷地喘息起来。姬倾便一下松开手,他骤然摔在满地滑腻的血里,剧烈地咳嗽着、像一支切断了丝弦的破碎人偶。
他捂着咽喉,笑得切齿:“厂公弄这些神神鬼鬼,原来是为本王的妹妹报仇。”
姬倾微微挑眉,似是疑惑的笑:“报仇?据咱家所知,扶风郡主可是把你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吧?咱家花园里的石头硬不硬,殿下后脑勺疼不疼?”
恪王猛地抬起了脸,那血红的眼睛里全是幽深的怨恨:“你们有本事便杀了本王,否则今日的折辱,我必然千百倍的奉还。”
姬倾却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上的灰,牵着似有似无的笑:
“死?那多没意思,猫儿猎着了老鼠尚且要戏弄一番,就凭你、咱家还看不入眼,咱家要得是你背后的鬼。何况——”
他慢慢勾起一个笑,垂着眼淡淡模样:
“在这京城,是生是死,阎王发了话,还要咱家点头。”
“你想死,咱家若是不让,你便是吊着一口气、也要活得长命百岁。”
恪王抬起了艳鬼似的脸,缓缓绽开一个恶毒的笑:
“你们都觉得本王是疯子,如今你留着本王一口气,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姬倾散漫一笑,没有丝毫地在意:
“且看是百官弹劾你当众发狂杀人的速度快,还是皇上丧失对咱家的倚重快。你若不信,垂死挣扎一下,咱家也不放在眼里。”
他信手拔起斜插在地板上的长刀,俯身在恪王耳边轻笑:
今夜、咱家是替皇上来教训你的,身为皇子,要懂礼节,咱家的后院,不是你能全须全尾进来、就能安然无恙出去的地方。”
恪王猛地睁大了怨毒的眼睛,而姬倾皂靴一点,抄起那地上的鲁密铳,一脚踢进了湖里。
扑通一声响,姬倾悠悠地笑:
“你这花哨东西,就给大档头方才捐躯的寒鸦陪葬吧。”
他轻盈地收起长刀,衣摆晃动着桀骜的光,游龙般往长廊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