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落进那瞳眸,像沉没在无尽的深渊。
他浅凉的声音洒在院子里:
“大档头。”
屋檐的挑角上无声无息落下一只寒鸦,悠然整理着羽毛。
姬倾慢慢勾起一个深情的笑,指间缠绵地合拢,无限怜惜地注视着那死寂的鱼儿:
“大档头随咱家来。”
“咱们,去送送恪王。”
第15章飨宴寂夜杀戮,群鸦飨宴
宣北坊的柳巷儿胡同,是京师最繁华的销金窟。
到了夜里,坊门一关,胡同里朱红的花门便次第推开。一家家歌楼酒肆中,古雅的木回廊上挂起红纱灯,一路直挂到湖心的水榭,染出一片靡艳颜色。
纱灯底部缀着洒金的桃粉诗笺,上面写着些“金帐佳期有神仙”一类的缠绵诗句,坠脚还悬着流光溯金的小金铃。
阴沉而俊美的男人自廊下走过,宽大的黑袍掠起冰冷的风,铃声便叮叮当当地响,像泉水敲打玉石,说不出的雅致。
老%鸨觍着一张脂粉浓腻的脸,跟在他身后急惶惶地往雅阁里走,堆着笑的声音齁得人心头生烦:
“殿下,新来的雏儿已经安排在最里间等您了,看着殿下今日心气不顺,奴家是不是得叫人备着新衣裳,免得待会血气四溅污了您的尊贵……”
恪王抬起青筋起伏的手,爱怜地抚过自己唇间,那残留的腥甜让他慢慢勾起一个魅然的笑:
“还是刘妈妈懂事,新来的雏儿最好能多捱片刻。本王今日发现,越是梗着脖子的、拧断脖颈的时候才越有趣。”
刘妈妈涂着厚厚脂粉的后颈浮过一阵寒颤,脸上的笑容却挤得更浓了些:
“能在殿下手里往生,那是她们的福分。”
恪王便噙了慵懒的笑,一路掠起阴冷的风,往回廊深处走去。才走到转角,黑夜里忽然传来呼啦啦的扑风声,水面恬静的月便被搅碎了,一片片冰琉璃似的反光中,寒鸦悠闲地张开双翼,盘旋着落在转角的扶手上。
刘妈妈吓了一跳,急了眼挥着帕子就要上前赶,口里喋喋地骂着:
“门口那起子不长眼的下贱东西,怎么连这扁毛畜生也防不住,没得惊了殿下……”
恪王却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四下转着脑袋的寒鸦,他伸出手,下颌微微扬起来,口气威严而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