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丝蕴是带着情绪的,毕竟她觉得自己很委屈,所以说话有些不过大脑,把男人归为一类人,不小心忘了父亲也是个男人,说罢眨了眨眼睛,眯起眼睛讪笑,“当然爸爸你是个例外。”
沈父有些不自在,握拳轻咳。
“你也不好把程深之想那么坏,不想离婚也不定是和利益牵扯。”
自家人替别人说话,沈丝蕴不喜欢听,侧过去头去看别处。
在父亲面前装可怜,“您怎么替外人说话,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不要以为我现在还那么好糊弄,给点小恩小惠,给仨瓜俩枣就能打发我,您觉得他淋雨可怜,我以前在程家经历的可怜事多了去了,我不说,只是不想提,他要是问心无愧,他能这么委屈自己?”
说到这里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
“人性啊,就是贱。”
每次只要提程深之的事,沈丝蕴的情绪多少都会被波动,所以沈父这段时间从来不主动提及。
今晚是个例外,害怕年轻人做事情没数,惹了是非。
他还待说些什么,沈丝蕴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看一眼屏幕,打电话的是齐铭。
从那天医院之后,沈丝蕴好些日子没见齐铭了,他以前总寻各种借口在自己眼前晃悠,这段日子清净了不少。
沈丝蕴守着父亲有些拘束,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直接拒接。
父亲已经重新拿起来报纸,把早晨没看完的那一点浏览完,抬了抬下巴,“去忙你的吧。”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沈丝蕴回到楼上卧室,没有急着给齐铭回电话,不紧不慢洗了个澡,把长发吹干,躺倒床上的时候把这事给忘了。
用手机点了个电影看,也好长一段日子没看电影了,事情太多,时间不够用,今晚难得惬意。
正看得津津有味,齐铭的第二通电话打了过来,沈丝蕴被打断趣味,不耐烦的拧起眉,沉默了一会儿才接了。
对齐铭来说,现在时间尚早,所以还在外面没回家。
那边有酒瓶子被撞倒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还有细碎的说话声。
沈丝蕴没等齐铭说话,倒是先笑了笑,“天天喝酒不怕身材变形,不要仗着自己还年轻就这么不当回事,你要知道男人有个阶段叫中年发福,也没几年可嘚瑟了。”
齐铭今晚喝的不少,吐字有些不清晰,“你还知道关心我?”
沈丝蕴可不觉得这是关心,只不过是一句调笑。
“你可真自恋。”
齐铭完全不在意,低下头抽烟,“能来接我一下吗?”
沈丝蕴怔了一下,“怎了?”
“我在……”他刚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听筒里只剩下一阵嘈杂,没几秒传来呕吐声,吐得那叫一个尽兴。
沈丝蕴嫌弃的拧起眉,把手机拿远,过了好一会儿,齐铭才把话补齐:“……我在月半湾附近。”
沈丝蕴叹了口气,心想这大晚上的,真会来事。
其实她可以选择不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尽管她知道齐铭是想追她,才又是吃饭又是看电影,但好歹帮她不少,今天喝成这个德行自己要是置之不理,就太没人情味,做人没有这么不仗义的道理。
不过这么大半夜的出去,又是去接个男人,沈丝蕴自然心虚,害怕父亲还在楼下看报纸,见自己出门会追问。
所以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拿着手机,掂着脚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猫着腰下来。
客厅里空空如也,她拍了拍胸脯。
随后很快朝门口走去,拧开门把,转身把屋门合上。
下一秒站在院子里,才敢大口呼吸,刚才连呼吸都屏着。
二十分钟后,沈丝蕴到了月半湾,彼时齐铭这边的局还没结束,她按地址找到私房菜馆,给齐铭打电话,齐铭才得以脱身,脱身的理由是:我女朋友来接我了,你们谁不让我走,回头我女朋友生气闹分手,你们得赔我一个。
没多久齐铭踉跄着从包厢里出来,有几个人出来送,一部分原因是不放心他喝酒了自己出门,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出来看看,齐铭到底是不是再说谎。
瞧见沈丝蕴,齐铭笑了,勾住其中一男人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什么。
对方朝沈丝蕴看过来,没有走过来打招呼,隔着几米距离挥手。
沈丝蕴被整的很尴尬,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浅笑。
齐铭跟他们几人又说了两句,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走到沈丝蕴面前,耷拉下脑袋打量她。
沈丝蕴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认识了?”
齐铭便笑了,大着舌头,还不忘扯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沈丝蕴今晚刚被父亲说了,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哪有心情跟他调/情,说话就有些故意扫兴——
“几百年前的搭讪方式,老套死了。”
说罢转身就走,也不搀扶齐铭一下。
齐铭今晚不是装的,是真的喝多了,所以步子就有些慢,沈丝蕴走出好远,见身后没动静,转身才看见齐铭还在原地站着,目光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