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月前,拴娃生了一场风寒小病,丈母娘闻风而动,跑去数落了一番。当天晚上神神秘秘拿了一瓮子水,说是她特意请来的神符水,喝了强身健体,保管两日病好。
谭家人对“符”字敏感,本想像从前一样先接下,把她糊弄走再说,哪知丈母娘说符水不能过夜,非要立时喂拴娃喝下,两亲家翻脸大闹了一场。吵闹间丈母娘漏了实话,这符水正是王七婆给的,小谭娘一听更是忌讳厌恶,连推带搡把丈母娘赶出了家门。
就在前几日,秀芬的哥哥前来告知,她娘得了痴症。以前利索能干的小老太太如今傻得儿孙都不认得了,饭也不能做,地也不能下,成日在床上坐着,目光呆滞,口角流涎,连大小便也无法自理。
小谭顿时想到了长毛家傻了一年后死去的孩子。那么被他家拒之门外的符水,丈母娘是怎么处理的呢?一时毛骨悚然,赶忙跑来求助陈姜。
陈姜看向师焱。他道:“噬魂咒,附身可解。”
又要附身?陈姜有点焦心,但凡遇上些被鬼子恶咒侵蚀过的身体,师焱给出的解决办法总是附身。利他人一分,就损自己一分,他的神力呢,怎么不能像收鬼那样打个响指就轻松搞定?
当着一院子外人,她不能问出口,只好从眼神里表现担心。
师焱看懂了,清淡一笑:“本君乃魂体,除附身外,别无他法。”
陈姜心头微震,别无他法,冥君大人也有别无他法的时候。是啊,他是鬼,不是人,阴与阳终归是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在阳间,他不能在活人身上施法,会遭天道惩罚的。
想到惩罚,陈姜一忧未平一忧又起。改命两回,这报应也该来了呀,师焱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变化,莫非要攒回阴间一并实施?
冥君大人也不容易,为了守护自己,不但违规操作,还老干这伤身的活儿。小谭丈母娘信错人自作自受,干脆不管她了。
于是她又向师焱递眼色,咱不去了。
师焱道:“赚钱。”
陈姜苦笑,您是真不了解庄稼汉的家境啊,上回附身十万两还说得过去,这回......
夫妻俩见陈姜半晌不说话,急得又揖又拜,恳求她去救丈母娘一命。小谭看妻子痛心焦急的模样,咬咬牙:“叫大舅哥二舅哥三舅哥一家出三两,我贴补一两,给陈天师凑个整数,您看咋样?”
......真是敲髓洒膏大出血,孝心可嘉。
师焱对这个数目没表现出嫌弃来,反应淡淡。陈姜略一思忖,道:“去是可以去,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这事蹊跷,不是把人救回来就算完了的,你老岳母为何痴傻,不要找找缘故吗?”
小谭怒道:“找,肯定要找。我已经跟舅哥们说过了,这就是害人,那老虔婆敢不给个说法我们就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