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不是寿终正寝,是被女婿害死,没事,下了地府总会给你点补偿的。”陈姜又点点头,“然后呢。”
老鬼伤心不已:“我女儿做生意倒是精明,偏偏对那王西观一往情深,说什么信什么,听他找来的一个游方郎中编造我前几日日渐好转是回光返照,便也未曾怀疑我的死因。出殡那日王西观就假意关心,劝她好好休息不要再过问铺子的事,幸好女儿没有答应。”
说到这老鬼显露几分自豪:“我从小到大都教导她天大地大不如生意事大,四十年老字号兴盛至今,凭得就是一个勤字,别说家中死人,就是天上下了刀子,只要没把我绣坊砸塌,门一定要开,钱一定要赚!几十个绣娘还指着我家吃饭呢!”
陈姜翻个白眼,老财迷。
“王西观一劝不成,第二日又来游说,女儿还是没有答应,坚持开了铺子照常做起生意。我心想应该可以放心了,有女儿坐镇,王西观不能得逞。他今日来,我本想再看他碰壁的笑话,哪知他出门就说了这句话,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这杀千刀的王西观,他是我家招进门的赘婿,当初只是我铺子里的一个小学徒,我被他忠厚模样所骗,供他吃穿住,还把女儿许配给他,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他的来历。我老了,不中用了,守着他的秘密他不放心也属情理之中,被他害死也就算了,可他害死我不够,还想害死我的女儿,以后说不定还会害死他的女儿,彻底夺走如意绣坊。丈人一家死绝,他就不怕惹人疑心吗?”
有时候人急了,还真能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来。老头已经死了,那个王西观只要耐下性子温言软语地哄好老婆,将来拿下绣坊也不是难事,他这么火烧火燎的,肯定是遇到了急需用钱的麻烦。
可是,凶杀谋害,人伦惨剧每天都在发生,这跟陈姜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浮起一个虚伪的笑容:“是啊是啊,还有想说的吗?”
“这......”老头急了:“大仙,你行行好啊,提点我女儿几句,告诉她我是被王西观害死的,让她报官!让仵作挖了我的尸身查验,一定能查出毒药来的。把王西观抓进大牢,他就不能害我女儿了!”
“嗯。”陈姜心不在焉地看着树影子,默默算着半柱香的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道:“行,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不行啊大仙,听那小丫头说,明日老朽头七就会被地府接走,此一去阴阳两隔,再不能见女儿一面,不能知晓她安危与否,叫老朽如何放得下心!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陈姜嗤笑:“我现在跑去跟你闺女说,你爹被你相公害死了,快去把你爹从土里刨出来,开肠破肚验验毒吧,你觉得你闺女会怎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