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陈姜问廖氏要了个青布荷包装银子,拉了陈百安准备去镇上。临走前不忘端了黑狗血在家里家外东洒西泼。
影子忍着恐惧,瞅了个空,飞起冲出去直奔陆家。陈姜在后阴笑,跑了就对了,先睡两天踏实觉,再慢慢收拾这小鬼头。
今日村里不少人起了大早,却不是因为逢集,而是去给陆家老太太出殡帮忙。
待陈姜兄妹走到陆家院外头的时候,送葬的队伍已经上山了,只有一些女人们在撤灵堂,着手准备中午的粉皮汤。
这地界管白事宴叫粉皮汤,倒是和陈姜故乡风俗相同。
陈姜在院外探头探脑,没有瞧见舅奶奶和影子,或许跟上山看坐坟去了。
刚想走,院里一个银盘脸高身架双眼哭得又红又肿的大娘发现了这兄妹俩,忙道:“这不是恩贤兄弟家的三郎姜丫么,门口站着干啥,进来啊。”
大娘是舅奶家的大儿媳齐氏,陈姜对她有印象,回了个笑道:“陆家大娘好,我们不进了,要去镇上呢。”
齐氏身旁一个婶子拽了拽她:“别喊他俩,让她奶知道了回去又得挨骂。”
齐氏显然也是知道这层关系的,但并不以为然:“娘都去了还有啥想不开的,这不是孩子吗,来送送长辈奶奶也是应该的。”
陈百安一言不发,傻傻地站着,陈姜只好尴尬地笑:“大娘婶子你们忙,我们先走了。”说罢扯了陈百安离开。
确实尴尬,昨儿设了一天的灵堂,全村都来祭拜过了,唯独陈家没有一人出现。跟死人较劲是很跌份的行为,偏偏万氏说一不二,全家无人敢反抗。她亲哥去世都能不去,更别提前嫂子了。
陈姜不怕万氏,昨天也想让廖氏过来送份丧礼的,后来竟被舅奶奶缠得忘记了。
一边走,陈姜一边唉声叹气,想了又想还是对陈百安道:“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咱家还是应该上门磕个头的,这样吧,今晚就去,迟是迟了点,好在没过丧期。”
“奶奶……”
“别奶奶奶奶的了,”陈姜白眼翻给他,“都赶出来成两家人了,做事还要经过她允许,那以后还活不活了?舅奶奶就算不是亲戚,也是村里长辈,老宅怎样我们管不着,但我们不去磕头就是不懂事,人家会戳我们脊梁骨的。别忘了你是家里顶门户的,以后还要念书,还要娶媳妇,名声不能有差池。”
说着又翻他一眼,嘀咕道:“愚昧的古人,还没我懂得多。”
陈百安听得后一句话,嘿嘿笑了:“我是没小妹懂得多。”
“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