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片区再度恢复安静,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在室内流荡。
沈以冬坐下,这才追问,“你刚说你不知道?”
夏云梨点头。
沈以冬愕然地道:“不可能啊。阿月给你发的微信。看你没回,还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你回了,好的。”
夏云梨垂眼,不吭声。
她开始艰难地回忆。
她记得。
那时候,李清茉让自己和她走。别无办法之下,她不想再让顾约淮等自己,便自顾自说了分手。
第二天一早,没有理会老师们的挽留,她立刻申办退学手续。
当时已经拖不得了。夏玉成每天都疯狂给她打电话,甚至威胁当晚就去找她。
办完退学手续后,她趁着同学们上课,立刻去宿舍收拾行李,低调地离开。
当时。
不想被人侧目,她一直忍着泪,拉着行李,在站台等车。
当公车到达后,上了车。
她看向车窗外,“清北大学”四个大字愈来愈远。视线一片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学校。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
夏云梨回到李清茉住的酒店,两人准备明天就离开北城。按照沈以冬说的,顾约淮就是那天晚上,约她的吗?
她捋好思绪,抬起头,“不是我发的。我不知道这件事。”
沈以冬一头雾水,“那、难不成是别人帮你回的,忘记和你说了?”
夏云梨的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心底驻足的僵虫蠢蠢欲动,仿佛迎来破茧,壮烈而孤勇。
她嘲讽一笑,没吭声。
夏云梨嚯地起身,沈以冬在舌尖打转的话,又咽了回去。夏云梨郑重地瞧他一眼,“谢谢。”
话音未落,她往外头跑去。徒留下尾部的音节,弥散在空气中。
*
夏云梨一直跑。
身旁的行人来来往往,均侧目向她。周围像是被空茫彻底笼罩,她视而不见。
十二月的北城,风越来越冷。刮在脸颊上,像刀子般疼。发丝飘荡如一尾鱼,夏云梨将发丝别到耳后。
胸膛像是燃着雪中火焰,又热又冷。它肆意向上蔓延,烧伤喉咙。
夏云梨停在路口,身躯微微侧着,招手示意。
已经是晚上九点。
路灯绽放,霓虹闪烁。是晦暗中唯一的斑斓。影子伶仃纤细,和她同样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