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他自己连空车拖起来都累半死!
纪明武帮严墨戟把拖车拖到之前看中的位置,然后就在严墨戟夹杂着惊叹和崇拜的目光中一脸淡然的回去了。
目送着纪明武一瘸一拐的离开,严墨戟收起自己心里支离破碎的、对纪明武可怜无助脆弱的小白兔印象,重新树立起可怜无助脆弱、但是能打的小白兔形象。
他家武哥这力气也忒大了吧,吃什么长大的?
不过已经开张了,严墨戟也就收起了这些杂七杂八的心思,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烧热的平底锅上。
现在天色已经有些亮起来了,早起的脚夫和买菜的妇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在大街上出现,早有其他的早点摊子开始了吆喝。
严墨戟搓了搓手,等几个看起来是顾客的脚夫走近了,舀起一勺面糊,开始摊起煎饼来,一边还不忘招呼起来:
客官,要不要来一份塌煎饼?特别香!
那边几个脚夫原想着走过去买几个包子的,见严墨戟摊煎饼的动作颇为新奇,不由得好奇凑了过来。
一个脚夫好奇的问:小郎君,你这是个啥?
严墨戟唰的把刚好烙熟的煎饼揭起来,放在一旁的篮子里,笑着回答:这叫煎饼,是从别处传来的,客官要不要尝尝鲜?啥馅料都有!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盛放着各种馅料的盆碗,有他昨晚精心调好的各种口味。
那脚夫稀奇的看了看严墨戟手里跟皮纸一样薄的煎饼:哟,这玩意儿多少钱,咋吃啊?
本来三文钱一个,不过今儿个第一次出摊,前五份只收两文钱!馅料随便加。严墨戟摆出真诚的笑容。唇红齿白的少年郎、配上特意练习过的温和笑意,一下子就让人心生好感。
几个脚夫面面相觑,刚才问话的脚夫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原价有点贵,但是一想到赶早只要两文钱,还是想着尝个鲜,就点了点头:给我来一份,馅儿就要这个和这个吧,多加点辣子。
塌煎饼其实不难做,就是煎饼摊好之后,把事先准备好的馅料炒熟,铺在上面,再把煎饼卷起来叠成块,再稍微煎一下,让煎饼的麦香焦香与馅料的鲜香料香结合起来,一口咬下去,稍微有些坚硬的煎饼里一层夹一层软嫩的馅料,堪称是煎饼食物里最适合早餐的了。
严墨戟带着几分炫技的动作,手里的竹夹和木铲上下飞舞,不多时一份分量十足、热气腾腾的塌煎饼便做好了,包上油纸,笑着递给面前的第一个客人:
做好了,您尝尝!
那脚夫在汗襟上擦了一下手,接过来咬了一口,浓香的馅儿与韧性十足的煎饼结合起来,让他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哟,还真挺好吃!
他也不怕烫,三两下吃完一个,拍拍肚子,有些意犹未尽的抹抹嘴,对严墨戟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个煎饼?味儿还挺好!
严墨戟对这第一位顾客的反应毫不意外,脸上带着笑,又舀了一勺面糊:觉得好吃您常来!几位客官要不要也来一份尝尝?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脚夫的同伴也不再抑制自己的好奇心,纷纷解囊买了一份尝尝鲜,各种要求多加馅儿、多煎一会儿的。
严墨戟开张大吉,脸上一直带着令人感到亲切的笑容,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卖了好几份出去。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因着煎饼这种食物从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路过这边的镇民们都对这看起来像一张皮纸一样的食物感到分外好奇,不少人都忍不住买一份尝尝鲜。
而吃过之后的人大都赞不绝口,又成了鼓舞后来人的活广告,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早起的人也越来越多,严墨戟忙得汗流浃背,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正摊着煎饼呢,严墨戟忽然听到了一个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咦?这不是纪家男媳妇吗?
严墨戟抬头一看哟,这不是昨天在巷子里碰到的那些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妇人之一的张大娘吗?
现在这张大娘一脸诧异,粗糙的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嘴里说得倒是还算客气:你这是在做什么?帮别人看摊子?
得,这张大娘第一反应竟然是别人搞的摊子?明明现在自己手里不停的在摊煎饼好不好!
严墨戟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原身的事迹实在是太过典型,也就没跟她争辩,而是摆起笑容:张大娘,这是我从别处学来的一种新吃食,要不要尝尝?
那张大娘瞅了瞅严墨戟手里刚做好的塌煎饼,两条稀疏的眉毛皱了皱,才勉强接受了严墨戟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新人设,犹豫了一下,想着好歹是街坊邻居,能照顾生意也就照顾一下,就点点头:那给我也来
张家嫂子,你可别糊涂了!
忽然,陪着张大娘一同过来的一个妇人打断了她的话,冷笑着开了口:这纪家媳妇,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做的东西你也敢吃?
咦?
严墨戟把注意力投到这个自己在记忆里根本不认识的妇人,看到她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挑挑眉,笑着问:这位婶儿,不知您是?
那妇人冷笑一声,根本不屑跟他说话,拉着张大娘就想走。
张大娘不安的看了看那妇人,又看看脸上沾着面粉、衣袖上还带着油痕、笑得一脸亲切的严墨戟,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摸出三枚铜钱:我这会子正好也饿了,给我来一份这个煎饼吧。
严墨戟手脚麻利的做好一份,递给了张大娘,只收了两文钱,笑着道:今儿个我第一天开张,咱们街坊邻居的,就只收您两文钱吧,您小心烫。
张大娘刚接过塌煎饼,旁边那妇人又冷笑一声:倒是嘴上说得好听了,省这一文钱当什么事?你倒是白送啊!三文钱一个,你不如去抢!
这话说得一同来的张大娘也听不下去了,皱皱眉:王家妹子,这话就过分了,纪家媳妇也是在做生意,哪能亏本呢,我也不能要。
呵!说起来,谁不知道他?那妇人来劲了,叉起腰,指着严墨戟的鼻子,一个大男人,整天喝酒赌钱,谁知道你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诸位可也擦亮眼睛了,这就是纪木匠家那个败家男媳妇,你们买他的吃食,小心他喝醉了不知道在里面下什么好东西!
旁边的其他人闻言都是一愣,下意识把犹疑的眼神看向了严墨戟。
严墨戟面对众人的目光洗礼,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心里却门儿清得跟明镜似的:
这是来砸场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