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玦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却并没有在意,实事求是地说道:“那我们会鼓励来访者将感情以交流的形式释放出来,并与对方一起从过往经历等方面试图剖析这种恋慕情绪的成因。”
“不过,基本上最后得出的结论都只是移情作用在作祟。”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摘掉了眼镜任它受着链条的牵引自然坠落到胸前。
“容易对治疗师产生爱情的来访者,一般都长期生活在一个缺乏基本关心的环境中,渴望被理解,却又无法在日常生活中与人建立有效的沟通。如果家庭的限制过多或者少年时期有过性格强势的伴侣,都有可能会放大这种影响。”
“比起去和患者共情,我们其实更像是观测者。”
“尽量抛开个人主观的好恶,按照行业准则和一定的框架结构来分析对方所产生的情感,以及任何微小的反应,顺其自然地得出一个最符合现实的结论。”
叶玦温柔地笑了笑,并没有转头看向裴衍秋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语:“课本上告诉我们,所谓的情绪其实是激素构建出的幻景,你会被怎样的人事物吸引都藏在那些不可追的时光里。”
“心理学真的很奇妙,对吧?”叶玦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全神贯注看着自己说话的小孩,对方乖巧又安静,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讲台上的教授依然在强调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学校心理咨询师该遵循的准则,叶玦心里难免有些怅然。
他今天来听这节选修课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出勤率,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国内对于此处的伦理道德规范是否和自己认知中的相同。
很遗憾,恐怕这些条款现在已经成为了全世界通用的了。
裴衍秋暂时还没有对他刚才那一长串的发言作出回应,叶玦倒也没指望总分二百五十分的理科生小裴能完全听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可能只是确定了结果后的一种答非所问的情感宣泄罢了。
叶玦捏了捏被镜框压得有些酸胀的鼻梁,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情况不太妙啊……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那心理学界这些年就不会面临那么多的争议了。”裴衍秋清冽的声音忽然在叶玦的耳边响起。
叶玦扭头与对方对视,碧蓝色的漂亮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裴衍秋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不生动,眉心微微的绷着,任他怎么假装乖巧,看起来也依然是个有些执拗的臭小孩。
叶玦缓过神后,颇为感兴趣地朝他挑了挑眉,手掌撑着一侧颚骨处,等待着小孩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人不是被设定好的程序,情绪是被激素所驱使产生的没错,但并不是所有的内心感受都有迹可循。”裴衍秋转了两下笔,但在发现叶玦正看着自己的瞬间,又局促地立马放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