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抗议。
“对不起。”
大弘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但没一会儿又松松地握上,我感受到他手心沁出细密的汗,好像经历过那可怕时刻的是他不是我。
回家后,妈妈将家中每一扇窗户锁死,大门也挂上了防盗锁,临睡前她还特意将厨房里的菜刀藏在了枕头底下。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绵长而混沌的梦,那梦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恐惧在周遭幻化成彻骨的冷,然后出现了一条蛇,由远及近向我游来,血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是死亡绝响……
后来我从梦境中惊醒,原来是一只胖头苍蝇在屋子里胡乱地飞。
第二天下午,爸爸就从深圳匆匆赶回了家,后来的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而爸爸再也没有提到调任深圳的事情。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东子,他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消息,隔天“咚咚咚”敲开我家的门,递给我一只小巧的银色口哨,用银色链子系着。
“何大宝,这个你拿着,以后遇到坏人你就使劲儿吹,我来救你!”
稚气满满的脸上,偏偏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就你?
个子还没我高呢,怎么打坏蛋?”
男生相比女生普遍发育得晚,东子那时候比我还矮半个头,我总是得意地拍拍他的脑袋,叫他一声“弟弟”“我妈说了,只要我天天喝牛奶,就能长个儿,你等着!”
说着,还真从衣服里拿出一袋牛奶喝了起来,表情特别纠结。
“你不是最讨厌喝牛奶的嘛?”
我讶异,要知道小时候东子妈曾经为了让东子乖乖喝牛奶,追着他满新村地跑都很难得逞。
“你管我,反正以后我肯定长得比你高,遇到坏人你看哥哥我敢不敢打!”
东子昂着头,幻想自己是个救世英雄。
“好吧,我就先相信你一回。”
我把口哨挂在了脖子上,并用力吹了一口,声音清脆尖锐,东子揉着耳朵大叫:
“你吹这么大声,耳朵都要被你吹聋了!”——自那天以后,我好长时间没看到东子,直到某天从英语兴趣班放学回家,在巷口看到东子妈。
“海慧,好久没看到你家东子了,最近在忙什么呀?”
妈妈问。
“给他报了个兴趣班儿,这不一会儿还要去新天地接他呢。”
东子妈说。
“在学什么呀?”
一旦谈及教育问题,妈妈的眼睛就会放光,我很担心她一心动,又给我报个兴趣班。
“新天地刚开了家跆拳道馆,还是东子主动提出来要去学的,我本以为他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这孩子学得还挺是回事儿,那么苦那么累也没见抱怨的。”
东子妈一说起这事儿,满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