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恩煦边想着该准备些什么礼物送给他,边问:“那状元是谁?”
管事摇摇头,抱歉的语气道:“传话的人说是个世族公子,皇上单独考的。”
诸夏的世族那么多,碰到个有才华的后裔不稀奇。
况且,有时候皇上也许是顾及世族势力才留了这么个位子。
所以,不论如何,孙韦凡的才华都是数一数二的。
柳恩煦琢磨着,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喜悦。
直到元玖匆匆赶来,柳恩煦才忙着迎上前,报喜:“王爷差人来传话,孙公子中了进士。”
元玖本就喜上眉梢,再次听柳恩煦亲口说出来,她咬着唇,抑制着眼角已泛出热泪的喜悦。就听一旁正在种花的花匠都忍不住称赞:“那可真是厉害!数一数二的!”
柳恩煦赞同地点头,可再转头就看见元玖那双藏了赤瞳的眼眶已悄然攀上红晕,修长的眼角溢出盈盈热泪。
她知道元玖是喜极而泣,才拉着她的手,安慰:“进士郎可不喜欢元玖这样。等过几日发了榜,选些贺礼,你替我送过去。”
元玖点点头,下意识低头去摸自己的肚子,呢喃道:“听到没?爹爹考中进士了,他真的做到了。”
柳恩煦看一向从容的元玖此时为爱动容,突然想到那日孙韦凡听到元玖怀孕时喜不自胜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连呼吸都发闷。
这样的喜事,本该是皆大欢喜的。
可她连问都没问清,就跟窦褚生了那样一顿莫名其妙的糊涂气。
柳恩煦怕元玖情绪起伏强烈,对幼胎不好,赶忙让小丫头把元玖搀回了房间。
趁着此时阳光正足,柳恩煦心事重重地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漫无目的地摇了会,直到手里的暖炉让自己身上冒出一阵虚汗。
她起身把渐凉的暖炉交给秀月,自己提着裙摆跨过了院子里还没收拾干净的碎土渣和芍药叶,急匆匆地走出了云霞殿。
她本是听到院子外有人说王爷回府了,才头脑一热冲向了东翼楼。
脑子里想好的一套说辞,却在踏进揭阳小院的那刻,忘了个一干二净。
柳恩煦讷讷地在垂花门下顿住脚,任凭融融秋风把随意绾在头上的发丝吹得凌乱,却依旧没找到往前走的勇气。
她不敢去猜自己的疏忽和任性恣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辩解心里对他的防备和隔阂。
若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倒是好的。
可现在她偏偏说不清楚,自己的愧疚是因为什么产生。
她向前蹭了两步,恍惚地走下三层石阶,踩到了刚被风吹落的枯枝干叶上。
她停住脚,专注地看着脚下的枯木枝碎成几节,才缓缓蹲下身,试图将几段碎片重新拼凑起来。
可断了便是断了,怎么还能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