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自在的表情让邹灵雨可以笃定,他绝对将书册内容看了个明明白白。
意识到这点,邹灵雨整个人如被架在火堆上烤,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羞得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凌晔体贴地先转开目光,以拳抵唇,垂眸看向另处。
“咳,娘子不妨先将此物收起……”
这咳嗽声与之前那几声不同,此前是真的身体不适,这回的却像是在掩饰笑声。
邹灵雨眼露绝望。
她咬咬牙,努力控制面上表情,硬着头皮走上前,却不肯直视,只用眼角余光去寻画册位置。
“……我这就处理。”
甜美的声音透出委屈,邹灵雨眸中盛满水光,面色通红,却还抿紧唇故作不在意。
她捏起没有绘制图画的册子边角,僵着手,恨不得它离自己越远越好,仅用两根指头捏着。
可拎起书册后,问题来了。
邹灵雨目中迷茫。
这得收哪儿呀?
她自己的东西尚未放进房中,原先收着书册的地方是自己衣袖,不知道时也就罢了,眼下知道这是何物,邹灵雨必是不会再贴身存放。
邹灵雨四处张望,在墙角处发现一箱笼,面露欣喜,快步走了过去。
她将盖子揭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开口,捏着书脊阖上书页,动作迅速地往洞口塞了进去,立刻掩上。
眼不见为净后,邹灵雨这才舒了口气。
可算搞定了……
放松下来,她视线落在右手上。
手指僵硬,适才拎着书就没敢多动弹,偏又用力过猛,邹灵雨伸展手指舒缓。
一想到曾摸过绘制那图的纸张,她面色微异。
尚在恍惚,那头的凌晔又是一阵猛咳。
邹灵雨连忙收敛心神,倒了杯水给他,“夫君喝点茶,润润喉。”
茶水温度正好,邹灵雨递出去的杯子凌晔伸手接了,两人指尖短暂碰触,邹灵雨瞬间僵住身子。
她不敢大口呼气,战战兢兢瞥了眼凌晔。
捏住瓷杯的手指修长且匀称,很是骨感,丝毫看不出这是双能杀人的手。
凌晔饮茶时半垂着眸子,恰好掩住那双好似能将人看透的眼神。
虽是武将,但凌晔身上肌肤却非健康的麦色,许是因总伤病卧床的缘故,比寻常男子要来得稍白些。
他饮完水,将空杯交到邹灵雨手中,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为夫不知娘子此前做了功课,只恐怕辜负娘子期待,我这身子尚不宜圆房,怕是要让娘子失望了。”
笑得一脸歉然。
他的面庞英气凌厉,却因病中增了些许憔悴,大大削弱逼人的锐利感。
甚至因适才的猛咳,颊上泛起不正常潮红,看着越发脆弱,委实让人难以将他与所向披靡的战神联想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