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中间站定,萧震雷伸手将德玛右手上的小左轮手枪拿了过来,就在这时,德玛突然转身用左手上的匕首向萧震雷的咽喉划来,萧震雷眼神中精光一闪,还伸在半途的右手顺道以更快的速度敲击在德玛的脖子上,颈动脉受到重击的情况下,德玛的大脑缺氧,眼睛一翻身体倒在地上了,刺过来的匕首也随之掉落。
“哼,想在我手上耍花样,小娘皮还嫩了一点!”萧震雷将两支手枪都收起插在腰间,蹲下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躺在地上的德玛就要结果了她,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争吵声从开着的窗户传来,让他停止了动手。
萧震雷知道这应该是潘荪纳和马迪埃的争吵声,他在上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们进了隔壁的房间里,他们在争吵什么,为什么争吵?虽然有争吵声,可是却听不太清晰,他立即收了匕首快步走到窗户边,伸出脑袋看了看,他便将匕首放在窗台上,抓住窗户框子爬了上去,窗户旁边有一根水管,他抓住水管跨到了隔壁房间的窗台上蹲下。
这个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也是拉上的,虽然看不见房间内的情况,但却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先生,这个月我们真的只能拿出这么多钱了,还请您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保证下个月一定给您补上这个月的不足,您看行吗?” 这应该是马迪埃的声音,萧震雷听得一阵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潘荪纳在向马迪埃索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就好玩了。
另外一个冰冷生硬的声音响起:“马迪埃,你应该知道,公董局的总董和董事这些位置都是有价格的,每个月要上交多少钱是随着物价上涨和经济发展程度而决定的,并非我故意提高价钱!”
萧震雷蹲在窗台上听得清楚,这个声音想必应该是潘荪纳的。据他所知,潘荪纳只是法国驻沪临时代办署理公使,而并非特命全权公使。
所谓临时代办,就是他此前并非是领事或参赞级别的外交官员,在领事馆内的职务级别很低。一般来说,在领事馆没有特命全权公使的情况下,都是由领事馆的参赞代办使事,即由参赞代替行使公使的职权,这与清朝的地方官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是相同的,例如上海县知县李修梅也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只是署理知县,而潘荪纳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是法国政府在没有正式任命的情况下,临时代办署理公使。
尽管如此,潘荪纳的权力依然等同于特命全权公使,他有权代表法国政府行使特命全权公使的职责,代办临时署理公使已经一年有余了,而马迪埃被选举为法租界公董局总董是今年1月26号,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公董局的选举是做给外界看的,实际上公董局的总董和各董事的位置都是法国驻沪领事任命的,毕竟它是法兰西殖民帝国的一部分,受法国驻印度支那总督府的支配,因此法国驻沪领事有权决定法租界公董局董事会成员人选。在法租界公董局成立以来,历史上就出现过多次法国驻沪总领事解散公董局董事会的事情,然后自己任命其他人组成临时委员会,例如1865年10月12日法国总领事介绍上届公董局董事会,任命以莫雷尔为首的临时委员会、1907年6月21日,法国公使解散上届董事会,1912年法国总领事解散上届董事会,另组临时委员会,总董由法国总领事自任,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在幕后的内幕不知道有多少。
萧震雷心里琢磨着,房间内的争执却依然不断,只听马迪埃说道:“领事先生,我知道,我很清楚,不是我们不想拿钱,实在是没有钱拿出来,想必您应该知道一个月前十六里铺码头发生了大爆炸案,整个码头的货物全部被焚烧殆尽,这笔损失太过巨大,都需要我们来赔啊,我们公董局最后七拼八凑总算是把这个窟窿填上了,所以我们现在是在是拿不出钱来,您再给我们缓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月欠您的全数补上,真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唯一有的声音就是抽雪茄的吧嗒吧嗒声,过了足足两分钟左右,潘荪纳的声音才传来:“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月的今天,你必须如数将这个月签的和下个月的钱一起交给我,否则我不介意解散董事会重组临时委员会!”
“谢谢,谢谢领事先生!”
萧震雷可以想象马迪埃此时有多么的下作和卑躬屈膝,脚步声响起,随后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来是他们离开了,萧震雷正要回到隔壁房间,这次又传来马迪埃的自言自语声,这个声音充满着恨意:“哼,该死的潘孙纳,希望你下次不要逼得我太狠,否则把我逼急了,我就将与你进行政治黑幕交易的证据寄回法国,让你丢官罢职、身败名裂!”
萧震雷心中一动,咦,还有政治黑幕交易的证据?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如果能把这个证据搞到手,岂不是可以控制这两个鬼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