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他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的原因,有些事情他知道的比宋琰还要清楚一些。
比如现在莎城已经不仅仅是民乱了,当年人圣的关门弟子,下一位医圣的种子柘成,已经有了隐君之相。
人圣去之前,太女也是发信安抚过的。
可是就算是现在那位刚刚下了禅让文书的陛下在上位之前,也算得上是仁德有礼,人圣在临走之前,见了太多郑国的弊端,她可能是怕自己一走之后,她最后几十年都在保护的莎城百姓处境更加糟糕吧。
她留下了一封请天命,使幼徒为帝王的信。
这种东西如果是别人的手笔,那就是谋逆,连解释都不需要,但是因为留下这封信的是一位救人无数的圣人,她某种意义上,是可以代表一方民心的。
而楚家的法统,跟圣人的遗言比起来,在莎城这种地方,恐怕很难让人信服。
而现在,这位柘成基本上已经控制了莎城的府城,可太女的暗网却没有触到什么信息,这种情况,比仅仅是民乱,要可怕到几百倍。
宋琰一入莎城,如果柘成没有野心倒还罢,如果她真的想要称王,宋琰的人头,就会成为她最好的祭品。
林城派去的军队不过区区万人,怎么抵挡那群追随圣人的信徒?
应劭几欲呕血,但是他不却不能说出来。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太女的情报网都没有反馈,再加上人圣的声望,就算是应劭将此世报给皇太女,恐怕也只是会被当成是不愿意妻主远行的借口罢了。
他现在已经是回天乏术,唯一的想法就是跟着宋琰一起进莎城。
否则宋琰一旦真的折在了莎城,他觉得自己后半生连半点光亮都看不到了。
这时候宋琰卸了他的车马,正准备自己带着东西上路,扭头就看见自家郎君的眼睛几乎被充斥的血丝挤满,往日在怎么激动都强装出来的平静现在几乎是荡然无存。
她有些手足无措,但依旧想让应劭留在都城。
这里算得上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最安全的地方了,她自己有护卫,有林城万人军队的调令,有安抚灾民的粮食,有可以问斩官员的敕令,怎么想都比自己郎君安全太多。
“邵哥,莎城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时候过去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倒是你,这一路急行,万一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好?”
宋琰一脸严肃,自认为实在讲道理,可惜她话刚刚说完,就看见自家郎君从轮椅上挣扎着跪了下来。
宋琰几乎心肝摧折。
她这骄傲的郎君,就算是自己最不堪的时候,也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这时候光天化日伏在地上,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喜怒不形于色的宋琰,第一次七情上面,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