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纸砚面上没有半点愠色,反而笑的更加和煦,恭恭敬敬的将人带往御书房。
谁不晓得景大人向来寡言,闲暇无事时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更别指望他对谁笑脸相迎了。
当然,如今这朝中也没几个人想跟他攀谈。
但凡他上门,必要遭殃。
简直堪比那索命阎王。
到了御书房,纸砚朝里头禀报道,“陛下,景大人求见。”
里头安静了一瞬后,才传来天子惊喜的声音,“允。”
景白安才踏进御书房,天子便大步朝他走来,略显憔悴的容颜里带着些几分激动雀跃,在景白安行礼之前将人按住左右打量了一番。
直到确定没有伤时,天子才松了口气,一掌拍在景白安肩膀上,似带着薄怒道。
“这么久了也没来个信,朕还以为...”
少年天子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里头犹如装着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只眼底带着些乌青,显然是多日未能好眠。
如今外头提起这位,再不敢有半分轻视,言语神情里也多为忌惮,那曾经潇洒肆意的京中第一纨绔早已不复存在。
眼前的李云徵,沉稳敏锐,不怒自威,哪还有半点昔日洒脱不羁的影子。
景白安拱手请罪,“让陛下忧心了,臣有罪。”
李云徵摆摆手,折身走至茶案,示意景白安坐。
待景白安坐下后,他才道,“你失联数日,朕的确很是忧心。”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布防图盗走的人,岂是寻常之辈。
加上数日没有消息传回,他生怕这人就交代在了外头。
“臣有罪...”
“行了行了,说吧,怎么回事。”说罢,李云徵又蹙眉道,“朕说过,在朕面前你无需多礼,朕又不会真治你什么罪。”
景白安颔首称是后,将怀里的盒子呈上,“臣将布防图带回来了。”
李云徵接过瞥了眼后,将盒子盖起来放至一旁,神情略显松快,“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如今朝堂不稳,人力物力缺乏,边关绝不能在此时出乱子,是以这布防图便显得尤为重要。
所幸,还是追了回来。
李云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神跟着就黯淡了几分,顿了片刻,才道,“秦艽呢。”
作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此时应当随景白安一同进宫面圣才对,可来的却只有景白安一人,这意味着什么不难猜测。
果然,只听景白安沉声道,“此次随我一道南行的锦衣卫,全部牺牲,包括...秦艽。”
他们每一个,都死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