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墨缓缓走到她跟前将她扶起,静默了好半晌才将那些话说出口,“我保不住银朱与阿榆了。”
陈小娘抽气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看着苏京墨。
慌乱而不解。
“府里要出大事。”苏京墨看着她轻声道。
陈小娘身子一软又要倒下,被苏京墨稳稳揽住。
“老...老爷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苏京墨拥着她,却没有力气多加安抚,只道,“圣旨这两日就要下来了。”
“银朱与阿榆是主子,必然是在那名单上,可你不一样,你是妾,也是奴,只要将你休弃,便能活下来。”
说罢,他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不住的在颤抖。
到底是内宅妇人,面对这么大的事,哪还能镇定得住。
屋里久久没有声音。
而出乎苏京墨的意料,陈小娘没有他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她逐渐拉回神智后,只颤着问了句,“大姑娘呢。”
苏京墨顿了顿,道,“她不愿走。”
也走不了。
又沉寂的许久,苏京墨才松开陈小娘,道,“府里还有很多后事安排,我不能久留,明日会遣散仆从,你便一道走吧。”
说罢,苏京墨便欲折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情,哪怕一丝一毫。”
苏京墨脚步只停顿了片刻,便继续往外走。
身后,陈小娘低泣声逐渐放大,变成嚎啕大哭。
苏京墨的步伐更加急切,始终没有回头。
多年的陪伴,若说未曾动过半点情意,自然是假的。
只是在生死面前,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陈小娘就那么瘫坐了一夜。
十几年的过往如走马观灯般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
明明好好的一盘棋,硬是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她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哭过之后又是大笑,笑完之后又崩溃大哭,为什么到了这生死关头,她才能幡然悔悟。
直到天边泛了鱼白,光亮自窗户缝隙渗透进来,陈小娘才有了动作。
她伸手拿起那张休书,面无表情的撕了个粉碎。
她就算是活着,又能怎么样呢。
一双女儿保不住,陈家也容不下她,她又能去哪呢。
不就是死么,死就死了,人总归是要死的。
她辛辛苦苦十几年,没道理最后还与他苏京墨扯不上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