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屋内窗户不仅紧闭,还在内置了深色的厚帘遮光。卫栀推开门时入目的便是沉沉的黑暗,只从她身后洒了些明光进去。
一段时间没住人,但屋内还有浓郁的沉香味,却也仍然遮掩不住空气中的血腥味。桌边的木凳上有一个人影轮廓,看起来脑袋正低低地垂着。
卫栀心里一紧,反手关上门后就往桌边去,在阮离右手边坐下。
“好些了吗?”
“嗯。”阮离的声音还有些闷,不似平常那般。
“还在流血吗?”
“止住了。”
“很疼吧?”
“只一点儿。”
“骗人。”
卫栀小声说了一句,摸索着拿到了摆在桌上的金疮药和白布。刻意不去注意来自阮离另一侧的浓重血腥味,也假装不在意方才触到桌上那堆濡湿的布上浸透的是不是鲜血。
“我帮你包扎吧,你一只手不方便。”
阮离沉默了一会儿,轻笑着问道:“不害怕血?”
“不怕。”
“那不怕我突然发作暴起,伤你或者杀了你?”
“……阮少爷还有心思玩笑,看来是不太疼。”
卫栀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心里也稍微松了一些。看来这回阮离的状态要比突然出现在她小院里那次好一点儿。
卫栀知道自己第一次帮阮离包扎得实在不算好,很可能还比不上阮离自己单手操作的。所以她有抽空悄悄和小萱的娘亲学过包扎伤口,还拿萝卜练习了很多次,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卫栀先用阮离放在一边的匕首把他左臂上被划破的衣料再割开了一些。屋里不透光,她也没点油灯,而是去窗边把厚帘揭开一角卡住,远远放了些不刺眼光亮进来。这才就着昏光仔细清理了一下创口后把金创药涂了上去。
“私下里学过?”
虽然屋里暗着,但阮离感觉得出来卫栀这回包扎得很好,动作也轻了很多,和第一次帮他包扎时像做烤鱼那样的处理方式不同。
“嗯。”
阮离也不知为何,心里划过一句话便问了出来:“为了我?”
卫栀收拾桌上东西的动作一顿,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她不想骗阮离,却也觉得顺着他的话说好像哪里怪怪的,便没吭声,只当做没听见。
“那几天顿顿都有萝卜,就是因为这个吧。”阮离却似并不打算轻易换话题,难得地声音里都带了笑意。
卫栀仍然不接话,只故作认真地说:“刚才有人来店里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