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说着把手里用纸巾做的衣服朝围观的人扬了扬,“谁知道花了恁多钱买回去给家里男人做的衣裳,还没穿出门就烂了!”
周围的人确实已经开始议论,但和妇人预想的不一样,大多数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而没有附和她指责店家的人。
卫栀走近时听见声音就觉得有些熟悉,等那妇人说得激动了转过身来,卫栀才看清——是原主的熟人,远房表姑卫大娘。
原主的父母是一路逃难过来投奔这个远房亲戚的的。他们知道长乐县是天子故乡不会再多灾祸,却也深知世事无常,是以在稳定下来后便靠打猎攒了些银钱寄放在卫大娘那儿,万一他们中的哪个出了意外,年纪还小的原主也能有个依靠。
但卫氏夫妇意外离世后,这个亲戚只不时象征性地给原主送一些粟米来。后来实在忌惮村里其他人深信不疑的原主专克亲近人的命格,便连粟米也不再给了,只默默旁观村民对原主的排挤。
除了这些在原主记忆里的事,卫栀还记得,自己并没有卖过纸巾给任何一个原主之前认识的同村人。所以这人应该就是来找茬的。
好在卫栀提前考虑到时代特点,和之前每个在她摆摊时找她买纸巾的客人都明确说过纸巾的用途,也在给各家小姐的订单里附了纸条做说明。
她当时倒是没想到会有人拿纸巾做衣服,更担心的是有人把纸巾拿去当平常布料,和衣服一起洗了,锤啊搓的再毁了别的衣服。
在现代世界的时候,换下衣服忘了掏兜,导致里面的纸巾被洗衣机搅得粘在衣服上难处理的那种崩溃,卫栀算是忘不了了。
卫栀没有搭理地上的人,而是环视了一圈,分别问了几个她眼熟的人:“你们还记得从我这儿买纸巾时,我说过什么吗?”
“我记得我记得!”李家的丫鬟爱出风头,抢先说:“你说纸巾可替代丝巾或棉帕单次使用,可拭水净面!”
“还有,这纸巾遇水便毁了,更不能像平常布料一样裁剪制衣。”旁边一个爱凑热闹的婶子也应道。
“就是嘛,我们买过的都知道这个!”
“竟然拿纸巾去做衣服,一看就是没正经用过这稀罕东西的,瞎搞嘛!好笑死了”
“你看她身穿粗麻布衣服,手里那件衣服看样子却是买了不少手帕纸巾做的,不太对吧?”
……
看好戏的客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过了卫栀的问题。
坐在中间的卫大娘被他们说得接不上话来。
卫大娘又见当初那瘦弱丫头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裙衫鞋履都绝不是农户家买得起的,头发只是简单束起但仍是美的,她心里那点儿犹豫也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