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后絮絮说了些,又说起初雪的婚事,“长宁的婚事你应当也听说了,想必会觉得怨我。可她到底不姓李,不是自家人,这婚事也不算太亏待她。听闻那人年纪轻轻,已经中了进士,日后必定有所作为。长宁下嫁,也不会受苦的。”
她这话是安抚,平日里李成暄对初雪的照拂她看在眼里,怕因此让他离了心。
末了,楚皇后又补充:“若是你还是不满意,便为她多操心些也无妨。只这事,你父皇已经同意,你切不可再与他争论。”
楚皇后言下之意,这事也不能全怪她,毕竟她也请示了皇帝。可皇帝同意了,她也没法子。
楚皇后观察着李成暄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了心。
李成暄点头,笑容清浅:“儿子明白。”
那人高高在上,最忌讳别人忤逆他的意思。
他不会忤逆他,这婚事也绝无可能。
说起初雪,都是晦气。楚皇后转移话题,又说起李成暄的婚事:“你也年纪不小,前些日子,你父皇还和我说起,要给你说亲事。你总说还无心成婚,可这事也不能一直拖下去,拖久了,那群言官又有话说了。要我说,要不双喜临门,我也为你相看了一些姑娘,寻个日子,我全请进宫里来,你自己看,看上了谁便是谁……”
他二人说着话,便听见圣驾到的消息。
皇帝李冀迈过门槛,径直过来,视线落在李成暄身上,满意地点头。
“回来了?”
李成暄躬身行礼,发话:“儿子不负父皇所托。”
他这一次出行,去青台山清修,为社稷祈福,是代皇帝所为。青台山在江都,江都乃大齐旧都,后先帝迁都至上京。
但青台山仍旧是龙脉所指,隔几年,便要回去祈福。那本是皇帝的职责,皇帝今年却将这事交给了太子。
朝臣皆道,皇帝器重太子。
皇帝看着这儿子,他稳重端庄,诸事皆有分寸,又滴水不漏。他自然是满意的。
不过又觉得,他太有分寸了,略显无趣。皇帝在情/事上不安于室,年轻时候更是桀骜不驯,看着这儿子行事,多少有些不得劲儿。可这么多儿子,他又的确是最有才能的。
他懒懒地应下,又问了一些旁的事,最后也说起他的婚事。
“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又是长子,应当做出表率,给你那些弟弟们做个榜样,快些把婚事定下来吧。”皇帝转着手中的玉扳指,看一眼皇后,“这事我已经和皇后说过了,你可得放在心上。”
皇后当即表态:“妾身记得呢,方才正跟成暄说着,皇上便来了。”
皇上点点头,拂袖而去:“行,那朕便先走了。”
皇后看着他背影渐行渐远,眼眸中浮现出一丝苦涩,她原想挽留,可看见李成暄的目光,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左右也留不住,反倒丢了面子。也罢。
楚皇后看向李成暄,又叮嘱了几句,李成暄一一应下,这才退下。